“回陛下的话,臣等在山海关查货十斗金沙,请陛下定夺!”
朱棣一听,脑袋都大了。
十斗啊!
金沙论斗装啊!
这东西本是装修皇宫,或者皇家园林所用。
往柱子上涂的金漆,就是由此而来。
朱棣还清楚记得。当初修应天皇宫的时候,朱元璋下血本,修了三大殿,奉天殿的规模,堪称空前绝后。
后面的皇帝不是不想修更大的,实在是找不到那么大的材料。
其中金漆就用了不知道多少。
等修后面寝宫的时候,老朱又心疼起来,只能用便宜的黄铜充数……如今朱棣的寝宫,还是老爹留下来的,他也没舍得换成金漆。
一是属实囊中羞涩,一是老爹留下来的,属于圣遗物,他也不敢随便破坏。
但是无论如何,在山海关破获走私大案,一下子就弄出十斗金沙,还是相当震惊。
“去把蹇英叫来,朕要问话。”
得到旨意的蹇英匆匆到了北平,面见朱棣。
“小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棣看了看他,蹇英十六七岁的样子,眉清目秀,颇有蹇义的影子。
“你是蹇天官的儿子?”
“是!”
朱棣点头,“听说你读书不太好?”
蹇英满脸苦涩,只能老实道:“小臣发蒙的时候,父亲在朝中为官,十分操劳,顾不上家里。小臣顽劣,祖母和母亲偏爱,舍不得吃苦读书。后来承蒙恩典,进了国子监。”
朱棣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十年前,还是洪武朝,那时候朝臣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随时掉脑袋,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教导孩子啊!
蹇英说他疏于教育,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能看出有人走私?”
蹇英顿了顿,低声道:“这个不难的,小臣溜出去玩,国子监旁边就有酒窖,空车过来,车辙很浅,如果是装满了酒水,车辙就很深。这批木材,装的差不多。按理说应该一般深,偏偏其中一辆的车辙特别,必是拉着重物,所以就勘察了一下。”
蹇英说得很轻松,貌似也确实不难。
可问题是榷场贸易弄起来了,明明有了正规途径,又是谁在走私?是只此一家,还是额外有人?
还有这么多的金沙,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送?
朱棣一肚子问号,他只能看了看旁边的徐景昌,徐景昌又把脑袋转向了夏原吉。
没错,老夏已经到了北平。
还没歇过来。就出了这么大的案子。
“陛下,瞧这个意思,金沙必是来自辽东。”
朱棣白了他一眼,“自然不是从关内运出去的。”
夏原吉一怔,慌忙道:“陛下,臣的意思,或许辽东有金矿,而且产金数量很多。”
有金矿!
还是大金矿!
朱棣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从登基以来,就面临着国库亏空,朝廷的财力,没法支撑他的雄心壮志。为了筹钱,朱棣什么主意都想了。
下西洋,从海外赚钱,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倘若辽东就有金矿,这不是天赐横财吗?
朱棣又看了眼徐景昌,“定国公,伱可听说辽东有黄金?”
“听说了,女真完颜部以金为国号,就是说白山黑水之间,有颇多金矿。”
朱棣道:“有多少?”
徐景昌道:“这臣就不好说了,需要派人勘察。”
朱棣哼道:“还勘察什么?有这么多金沙在这里,总不能凭空冒出来。辽东的金矿一定规模庞大,能够向关内走私,必是手眼通天,这人是谁,还用得着多说吗?”
还能是谁?
夏原吉看了看徐景昌,徐景昌也在盯着他,两头狐狸都心知肚明,朱棣怀疑的人必然是辽王朱植。
但是他们俩都比鬼还精,低着头,也不说话。
朱棣瞪了半晌,只能哼道:“徐景昌,你知道是谁吗?”
“启奏陛下,锦衣卫一向是有多少证据,说多少话的。”
朱棣气得去看夏原吉,老夏也很干脆,“陛下,臣刚刚过来,一时还不清楚状况,此事容臣细细彻查。”
朱棣直接翻白眼了,你们两个混账东西。
等你们查出来结果,什么都晚了!
最最关键,这么多黄金,朕看着流口水啊,耽误一天,就损失一份财富,朕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此案朕亲自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