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伏并没有看见旁边燕离的神色变化,只是盯着杜伽,缓声道:“门主保重身体。”
杜伽眼尾微挑,应了声,没再多言,仍领着两人朝前走去。
身后的程伏眸色深深,心下疑窦丛生。
领着二人进了一间幽香袅袅的房后,杜伽先请程伏燕离坐了,而后眼波流到面色冷然的雪发小童身上。
燕离自然察觉到了那道堪称缠绵露骨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偏开头。
杜伽见燕离不愿多看自己一眼,施施然将目光转向程伏,斟上茶,似是漫不经心地闲聊道:“令妹真是个美人胚,却不知为何有一头白发?”
“据我所知,这样的一头白发通常预示着身有隐疾,乃薄命之兆。”
纱下朱唇微启,风轻云淡地吐出这一席话。
程伏没碰那茶杯,平静地问道:“门主寻我,所为何事?”
杜伽拈起茶杯的手顿了顿,好像没有想到程伏完全不接她的话头,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
她低低笑一声:“程姑娘是个直白人。”
面前红发女子微微扬起下颔,一手执茶盏递到唇边,另一只手挑起一方鎏金珠。
随着饮茶的动作,若隐若现的丹色唇角泛着点点湿泽。
悠悠然饮罢,杜伽才道:“姑娘莫要多虑,我不过是偶然瞧见这雪发小娘子,观之玉雪可爱,便起了怜惜之心。”′
“我最最见不得的就是红颜薄命。姑娘可将令妹平日的异状告知,我定当竭力相助。”
程伏看了眼燕离,就见燕离仍然端坐,但周身冷气更甚,像是下一秒身上就要开始冒白气。
这杜伽目的不明,讲话更是奇怪得很。
哪有当着人面说人薄命的?也不怕那薄命人跳起来打她膝盖。
不过杜伽有关白发的言论却并非子虚乌有。
寻常修士并不会如同凡人般随着年岁的增大长出华发。即使苍老如胡风,头发都是一头浓黑。
白发必然是另有原因,譬如曾经修为暴跌身体损伤,亦或是有先天缺陷。
思及此,程伏发现自己没法确定燕离这头白发究竟是被制作出来时就设定好的一部分,还是身体有恙。
尽管杜伽来意不明,但程伏迟疑了一瞬,仍然道:“阁主可否展开说说这白发成因?”
杜伽又笑:“姑娘应当也知道我是合欢道中人,故而所知悉的白发成因大多与情爱、肉.欲相关。”
在场有一个bā • jiǔ岁的未成年,杜伽却一点也不忌讳,娓娓而谈:“与情爱相关的,我知晓两种。”
“一是生来没有俗世情感欲求的,既然没有欲求,便没有烦恼,头上的三千烦恼丝也就霜白通透。”
“二是爱欲极重,除却爱欲没有其他俗世愿望,这样的人欲求单一,烦恼丝洁白无瑕。”
“至于肉.欲,”杜伽将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后头吐出的话却有些缥缈:“便只有一种。”
她瞳仁中暗色流转,身周温软的香气倏然更浓厚了些:“对某场欢爱情难自已,念念不忘,肉身直堕合欢道。”
杜伽语毕,程伏心头稍安。
这三种可能,几乎都不可能是燕离的情况。
放在往日,程伏会偏向于相信第一种情况——无欲无求,无忧无扰。
但近日的相处足以让她得知燕离并不是没有感情的ai。
那双漾着盈盈波光的眼突然转向燕离:“令妹年纪尚幼,想必还来不及沾染人世情爱罢。”
作者有话要说:滑跪了,很短,因为今天真的很不舒服,明天补回今天字数(即明天更5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