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的性格软,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提及信物和婚约的事,她就会异常强硬。
从小就是。
婚约之于她,和爱情无关,更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是她和楚知意抗争的最后筹码。
可在楚知意心里,却是扎在心口二十几年,一直都拔不掉的一根刺。
楚知意低头陷入沉思,安之的嘴里撬不出一句想听到的话,再纠缠下去也无果。
没有信物,订婚书又在楚老爷子手上,要想退婚,她现在只能将楚家的面子扔到一边,想办法逼时家主动退婚。
“当初你背着我在参加节目时时把舞种换成了古典舞,但你自己也清楚最后还是要回到芭蕾。”楚知意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外走。
“下半年还要参赛,你太久没接触芭蕾了,今晚就留在这里巩固一下基础动作,今年还是不行的话你必须要听我的,参加双人舞组。”
安之一僵,“不可能。”
回答她的是很大一声:“嘭”。
门被用力关上了,随后,是落锁的声音。
诺大的训练室陷入了安静之中,窒息一般的安静。
安之垂着头,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杏色粉末出了会神,而后抬头环视了一圈。
很熟悉的场景,就如同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到处都是镜子,倒处都是人。
每个人,都是她。
眼前突然闪过刚刚在瑾瑜公馆的场景,男人低着头认真的切水果,她捧着奶茶跟在身后看,门外还有一只挠门的大狗。
多好。
如果能一直留在那里,多好。
她很喜欢那个地方,只可惜都还没认真看呢。
一阵微风拂过,窗帘翻动,夜空一望无际的黑,没有一颗星子。
安之吸了下鼻子,转身拿起椅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芭蕾舞服,转身走向更衣室,每一面镜子都映着她瘦弱的影子,孤独,寂寥。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会一直开下去,比如去瑾瑜公馆。
即使禁闭反思一晚,她还是想找机会,再去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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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交流会进入尾声的分享交流,时修早就是半退休状态,这种交流分享会之类的,向来都是时怀瑾作为代表参加。
男人站在台上说了几句就下了场,把大部分的发言时间,留给接下来的几个大腹便便的老总夸夸而谈,可大家的视线都留在刚刚带头发言的男人身上。
云起市著名的百年集团不多,时锦记算是一个。
据说时家老辈曾当过御厨,后出宫创立的瑾瑜公馆,在民国时期红极一时。
代代相传至今,发展成了一个巨大的美食王国,线上线下一起发展,中西皆有涉猎。
事业越来越大,但瑾瑜美食宫馆也继续保存了下来,从之前为官僚世家服务,变成了如今的私人定制厨房。
时怀瑾作为美食龙头的少东家,同时也是瑾瑜美食公馆的拥有者,外界早已估不清他的身价。
就算把时锦记撇开在外,单单瑾瑜公馆几百年的历史贮藏和资产,就已经足够让人眼红了。
再加上,他的母亲曾是国内歌坛刚起步时,红遍整个江南的女歌手何风眠……
种种叠加起来,时少东家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子骄子也不为过。
可人不但没有凭借着优秀的长相和身家在外拈花惹草、肆意妄为,反而低调得过分,常常露一面就走,不骄不躁,让人不服不行。
……
晚上十点,天和会所的顶层包厢。
桌面上纸牌和游戏牌凌乱地摆着,一群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举着酒杯聊天。
“诶,有人问过吗,时少真不来?”
“应该不来,听说他都有未婚妻了,”有人揶揄着调笑道,“老家族现在还兴这一套,从小就绑得死死的。”
“难怪他从不在夜间出来,时家真是一家的痴情种,当初他爸追何风眠不也闹得满城风雨……”
“真的假的?从小定亲万一以后女方长残了,时少不是血亏?”
“有什么好亏的,大不了彩旗飘飘,外面美人可不少……”
……
“就是,诶诶,我给你们看个好东西,遥控呢?遥控在哪……”
那人打开了包厢里巨大的曲面屏,连接手机,找出收藏的视频,点击播放。
撩人的音乐响起,画面不断切换着,闪过一个个美人,正是某站上最近火起来的美人剪辑视频合集,超清画质感人。
--#人间尤、物,艳丽入骨,你想UP谁#
一共十位,从开始,沙发上的一群男人开始对着视频里的女人评头论足,直到出现……
画面里,女人一身红装站在高台上,每一个动作都风情万种,身姿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就连那张脸,也精致到无可挑剔。
美人在骨,也在皮。
“这腿绝了,还真有胳肢窝地下全是腿的人,勾人,又媚又纯,完美结合。”
“如果我老爹给我从小定亲定她的话,我也能像时少看齐,有她在床上谁还想出门浪?”
“这身体柔软度,啧啧……”
……
都是男人,自然一点都不避讳,满口、淫词秽语。
坐在嘴角落的宴离生兴致缺缺地盯着手上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反射的射灯的光,迷了人眼。
随着身边议论声的加大,他微微抬了下眼,看了眼屏幕,随即勾唇一笑,“时少和我们可不一样。”
坐在他旁边的傅砚言端着酒杯,轻轻在他的杯口碰了一下。
“叮~”
玻璃碰撞的声音清脆,酒红色的液体微波荡漾。
“不是我们,是你们。”
“呵~”
宴离生短促地笑了一声,仰头抿了口酒,饶有兴致地看了傅薄言一眼,亦真亦假地调笑道,“没想到我们傅大少离婚许久,还把自己定位成规规矩矩的有妇之夫?”
傅砚言抿直了嘴角,沉默了,垂眸看着杯子的酒,眼睛藏在阴影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正聊得开心的人听到动静抬头看去,被认为不会来的男人正站在门口,身边还带着一个更年轻的男人。
包厢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男人那张脸过于精致,薄唇紧抿,看着并不好相处。
低垂的眉眼冷冷淡淡,清冷似高龄之花,无情,却又长了一双深情的漂亮眼睛。
包厢大灯未开,小射灯闪烁个不停,室内昏暗,时怀瑾不适的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