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爷子之前怕给年轻人压力,所以从来没有在时怀瑾和安之面前提起过想抱小曾孙的想法。
他不但自己不提,还不让时卿和时修催。
于是所有人都以为他豁达,看得清,所以才会对时家血脉的延续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
但是在得知安之怀孕了之后,他却比谁都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每天都笑呵呵的,精神焕发,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每天早上出去散步,他逢人便炫耀,和老友搓麻将的时候,“小曾孙”三个字也几乎不离嘴,就算是输了也笑眯眯的。
久而久之,整个别墅区都知道时家的孙媳妇怀孕了。
安之偶尔也会在别墅区的小道上走走,后面还跟着七只大狗,看着十分威风。
邻居们每次看到,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觉得很有趣。
因为时老爷子的原因,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时家怀有身孕的孙媳妇,所以都会主动笑眯眯地和安之打招呼,十分的友好。
刚开始,安之还不是很习惯和邻居寒暄,但日子一久,也就适应了。
她偶尔也会坐在旁边,乖乖巧巧的听老人们聊天讲故事。
等时怀瑾下班回家,她再腻在他身边,把她觉得好玩有趣的故事讲给时怀瑾听,而时怀瑾不管知不知道,都很捧场。
罗衣山庄远离市区,环境清幽,很安静,适合修身养心。
日子就这样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安之每天醒来都会仔细看看自己的肚子,看看它有没有比昨天大一点。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每天都看原因,她觉得自己的肚子肚子好像什么变化也没有。
……
大概是因为身体素质好,安之怀孕的前三个月都很稳定。
宁歌所经历的地狱时期,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天天吃得好睡得好,只是总呆在家里,偶尔有些无聊。
大抵是因为太无聊,所以人也变得越来越娇气,很黏人,也很爱哭,但又很好哄。
这天下午四点,时怀瑾还没回来,安之无聊,和何清歌还有时卿一起把平时收集的狗狗的毛毛拿了出来,坐在榻榻米上一起团毛球。
但还是和之前包饺子一样,毛球在时卿和何清歌的时候就很听话,一到安之的手里,就一点也不受她控制。
抬眸看了眼时卿和何清歌上里的毛球,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像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安之鼓了下腮帮子,突然就不开心了。
可偏偏那几只大狗在一旁玩毛球玩得可开心了,互相追逐的,闹腾得不行,看也不看她手上的东西一眼,于是安之就更郁闷了。
“吱呀~”
雕花木门被推开,发出轻微的声音。
时怀瑾站在门口,手正支在门上,抬眸,就看到垂头丧气的安之。
安之嘴角往下,耷拉着小脑袋,眉眼间也没什么生气。
“怎么了?”
时怀瑾柔声问道,抬脚向安之走近。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之立刻抬头看去。
看到时怀瑾,她手指下意识用力,抓扁了好不容易团成的毛球,然后瘪了嘴,“瑾宝……”
软软的声音委屈的不行,时卿和何清歌对视了一眼,眼中深意,只有彼此明白。
又来了……
只一眼,她们又马上收回了视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阳光房。
最近安之变得爱哭,一点点不开心的事,都能牵动她那根敏感的神经,嘴角一抿,像是马上就能哭出来,但只要时怀瑾不在,就什么事也没有。
不过一旦时怀瑾出现,她说哭就哭,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
门被带上,时怀瑾也正好走到了安之的身边。
他在旁边坐下,把安之抱起侧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摇了摇,柔声问道:“怎么不开心?”
安之摇摇头,窝在时怀瑾怀里蹭蹭,委委屈屈地把小拳头伸到他的眼前,打开,“你看。”
时怀瑾垂眸,一个缁着毛的四不像闯入眼帘。
“我这双手除了跳舞之外,就没点用,太笨了,什么也学不会。”
时怀瑾笑了笑,拿过安之手里的毛球用手拨了几下,收进自己的口袋中。
而后握住了安之的腕子,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低头亲了亲,低声道:“胡说。”
“它明明还很漂亮,很有观赏性。”
安之低头反反复复看了看自己的手,十指白皙纤长,似葱管般笔直,确实很好看。
她破涕而笑,仰头在时怀瑾下巴上咬了一下,“你说得对。”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有点担心,“瑾宝,我这么爱哭,宝宝以后会不会也很爱哭?”
“不会。”时怀瑾坚定道。
“为什么?”
“因为宝宝的爸爸不爱哭。”
“也是。”
……
时怀瑾翘班回家,陪安之聊这些没什么内容的话题聊了很久,直到时卿过来喊他们吃晚饭才停下来。
晚餐后散了会儿步,时怀瑾去了书房处理工作,安之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玩手机。
时怀瑾不允许她经常玩手机,给她限制了时间,每天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随便玩。
狗崽子们都像爸爸,爱玩爱闹,在楼下花园跑来跑去,而呵呵比较贴心,它乖乖地伏在床边的地毯上,仰头看着安之,安安静静地陪着,不吵不闹。
一局游戏结束,系统提示豆子又没了,安之又充了一点,可手机却卡在了支付的页面动不了了。
安之郁闷地用力点了几下屏幕,而后把手机扔在了床上,翻了个身,伏在床头,伸手搭在呵呵的大脑袋揉来揉去,低声问道:
“呵呵,你生崽崽的时候是不是很痛?”
呵呵:“汪汪。”
“很痛啊,那你崽崽在肚子里的时候乖吗?”
呵呵:“汪汪汪。”
“乖?它们那叫乖?我觉得一点也不乖,太闹腾了,还咬坏了我好多个垫子子和沙发……”
“汪汪汪……”
时怀瑾不在,安之又开始拉着呵呵进行没有营养的聊天,手机卡住的事情很快就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安之才将手从呵呵脑袋上拿下来,转身看向手机。
看到“宁歌”的名字,她随手划拉了一下,接通了电话,打开扩音,而后缩进了被子里,“宁宁。”
“嗯,娇娇,你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安之答道,“你呢?”
安之在被子里扭了扭,怀抱里空空的,总觉得很不对劲,想了想,安之抬头扫了一眼,拿过时怀瑾的枕头抱在怀里,侧躺着,不动了。
“我不好。”宁歌声音低沉,语气听起来很无奈。
安之怔了一下,把手伸出被窝,摸到手机放到耳边,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宁歌的预产期就快到了,一听到宁歌说不好,她下意识为宁歌紧张。
“还不是因为宴离生,越靠近预产期他就越焦虑,我都快被他弄得崩溃了。”宁歌抱怨着。
听到宁歌的回答,安之松了口气,“他可能太紧张了吧,我都有点为你紧张,何况身为准爸爸的他。”
“但他太过分了,现在我走哪他都要跟着,我去个洗手间,他都要守在门口,我动一下,他都要上来扶着我。”
“前天我晚上,我半夜迷迷糊糊醒了,看到他觉也不睡,就贴在我肚子上,说是在听崽崽翻身……”
宁歌不停地吐槽着自己的老公,安之安安静静地听着,不说话,抿着唇笑。
她能听得出来,宁歌不耐烦的声音里,藏的都是幸福的小烦恼。
大概是说累了,宁歌喝了口水,安静了,安之这才出声,想为宴离生说句话,“可能因为你快生了,他焦虑……”
“不!”安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歌打断了:
“我刚怀孕的时候,他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