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陆星洲：“……”
程雪：“……”
柯文浩：“……”
任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发展,想象中的校园暴力最终成了告白现场。
少年背对着夕阳站立，日光拉长了陆星洲的身影。
“沈识秋。”
少年薄唇轻启，只一声,原先还在对望的两个女孩立时望了过来。
“——哥！”
沈识秋是最为激动的一个，瞅见陆星洲身后的程雪时,女孩还挺好奇。
“程雪，你不是回家去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刚看见你……”
程雪没好气剜了沈识秋一眼，话说一半才想起姜琪还在跟前,女孩讪讪将余下的话咽下。
只偷偷瞪了沈识秋一眼。
沈识秋不明所以,女孩肩上的书包已经被陆星洲解下，少年单手拎着包，低声问人。
“怎么不接电话？”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沈识秋低头翻找手机，才发现自己手机还是静音模式，她喃喃：“之前上课开了静音,忘了调回来了。”
两人旁若无人聊天,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一波人。
姜琪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沈识秋被陆星洲带走。
台阶都快走完时，姜琪终于缓过神,急急朝底下人喊了一句。
“我刚说的是真的，你可以多考虑几天！”
姜琪还欲多话，陆星洲已经轻飘飘一个眼神递了过去,女孩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须臾还是不甘心,冲着沈识秋补上一句。
“我不介意的。”
陆星洲周遭冷气缠绕。
沈识秋本来就一头雾水，猝不及防听见姜琪这些，眼底的错愕更甚。
程雪和柯文浩相继回了家。
空荡荡的校道上，就只有沈识秋和陆星洲两人的身影。
刚才急着出来找人，陆星洲连书包都忘了拿,这会才折返篮球馆。
好在篮球馆还未闭馆，不过陆星洲还是挨了保安大叔一顿教训。
一路上沈识秋已经听完来龙去脉，这会自己也心虚。
女孩亦步亦趋跟在陆星洲身后，眼眸低垂，拽着陆星洲袖子低声细语说对不起。
“哥，我以后肯定看手机，不让你担心的。”
这事其实也赖不到沈识秋头上，毕竟人小孩半路被拦下也冤枉。
沈识秋道歉完又开始哼唧哼唧甩锅：“而且姜琪找我也是因为你。”
陆星洲挑眉：“所以就把我卖了？”
他侧身瞥了沈识秋一眼：“什么都和人说，傻不傻？”
沈识秋讷讷，心情明显低沉些许：“哥，姜琪说她喜欢你。”
陆星洲心间一紧，屏着气“嗯”了一声：“……所以呢？”
沈识秋却忽然停了下来。
女孩高高仰着头，浅色余晖落在沈识秋肩上，泛起浅浅的光晕。
“我想让大家都喜欢你。”
“哥那么好的一个人，明明值得很多人喜欢的。”
陆星洲母亲当时随口一句“小孩就是个麻烦，有什么好喜欢的”，沈识秋一直惦记到现在。
前几天在省大见了一面，记忆又重新开启。
小孩心思单纯，就希望陆星洲能拥有很多人的喜欢。
陆星洲还真没想到母亲一句话，沈识秋能惦念那么久。
他微一勾唇，少年俯身，视线和沈识秋平视。
思忖半晌，最后出口也就三个字：“傻小孩。”
沈识秋怔愣少顷，片刻，才回过神，追着陆星洲一阵猛打。
沈识秋生气的时间有点长，一直到饭后散步时，陆星洲偷偷在楼下给人买了一小袋糖炒栗子。
沈识秋才暂时和陆星洲签署了和解协议。
沈识秋贪吃的毛病从小落下了。
以前沈明诚和江庭月两人还想着将女儿这毛病改过来，然而后来有了陆星洲。
夫妻俩看不见的时候，都是小少年拿着自己的零食偷偷投喂。
所以沈识秋这毛病一直没改过来的。
今晚的糖炒栗子算是贿赂。
栗子刚新鲜出炉的，果皮烫得手疼，沈识秋剥一会就嫌烫手，直接一整袋丢给陆星洲了。
两小孩挨着坐一楼台阶上，头顶只有橙黄灯影笼罩。
沈识秋本来就嘴甜，半包糖炒栗子就哄得女孩心花怒放，一句“哥你真好我好喜欢你”来回说了好几遍。
陆星洲从最初的差点呛气到后来的无动于衷。
甚至还有闲心调侃人。
“那还想去做别人嫂子吗？”
“什么嫂子啊？”
沈识秋睁着一双懵懂双眸，片刻后才倏然想起下午姜琪的话。
沈识秋在哄人方面向来驾轻就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那肯定不啊，我最喜欢哥了。”
平时沈识秋也这样，谁在眼前就说喜欢谁。
可惜她今天运气有点背，刚说完，楼上的声控灯就亮了下，沈明诚颀长身影出现在拐角。
“最喜欢哥，那爸爸呢？”
沈明诚猝不及防的出现吓坏了偷吃的小孩，栗子还没来得及藏起，就已经被发现。
“又背着你妈妈偷吃了？”
沈明诚也跟着在两小孩身边坐下，抬手敲了沈识秋脑壳之后，沈明诚又顺手将陆星洲怀里的栗子拿走。
“星洲，你别太惯着她了，让她自己剥就行。”
嘴上说着不能惯，然而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沈明诚却将剩下的栗子都剥好。
重新塞回两小孩怀里，顺便还通风报信：“你妈等会要去做美容，吃完赶紧回家。”
陆星洲还在“谢谢沈叔”，沈识秋已经风卷残云啃完四分之一的栗子。
……
昨晚偷吃栗子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床，沈识秋嗓子都是哑的。
江庭月一瞅就知道家里小孩又背着自己偷吃零食，没好气在沈识秋头顶拍了下。
“又背着我们偷吃什么了？”
家里就江庭月不知情，其余一个主犯两个共犯，都沉默低着头不敢出声，就盯着盘中的煎蛋看。
沈识秋现在煎蛋也吃不了，喝水都感觉嗓子疼。
江庭月找了润喉糖出来，让沈识秋带着学校吃。
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小孩，眨眼就成了一只蔫儿吧唧的小雀，一早上都没说过什么话。
就连午餐也没扒几口。
“不想吃就别吃了。”
陆星洲揉揉人发顶，“先睡觉，等会我叫你。”
沈明诚和江庭月工作忙，中午都是陆星洲照顾人的。
这就导致两小孩迟到也是同时迟到的。
也就比平时晚了五分钟，教导主任却已经开始在门口训人。
加上陆星洲和沈识秋这一对难兄难妹，正好凑齐了十人。
顺便还遇上了熟人姜琪。
本来还吊儿郎当的人一看见沈识秋，心思都活跃起来，朝着沈识秋使了好几个眼色。
可惜接收对象却没看见，反倒是教导主任目睹了全程。
“姜琪你看什么呢，早上迟到下午迟到，都这时候还想着找人聊……沈识秋？”
学校保送过来的也就那么几人，何况沈识秋还是年龄最小的。
主任一眼就将人认出，再一看沈识秋那病恹恹的模样，心里也有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