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是药王孙思邈的大弟子,医术精湛无比。这每日里不知有多少人前来求医,可真正能见到裴元面的人却很少,因了那句话――活人不医。
吴裙坐在窗柩上,看着他面色平静的拒绝了门外已等了三天的人。
披着白色披风的美人轻笑了声,微微晃了晃脚腕儿,银色的铃铛竟没有如雪的肌肤夺目,那跪在地上的男人顺着声音望过去,竟已看呆了。
她自阴云下回过头来,白色的兜帽轻轻滑落,露出两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来。
那目光并非寻常女子娇软,反而有种瑰丽摄人的感觉,叫人两眼望去,心中刹似万树花开,忽又归于清寂。
“你看我做什么,我可不会治病。”
吴裙看了眼那目露痴迷的男人,蹙眉道。
男人听她此言,连忙收回目光来,只是心中仍有些怅然。也不知是为那眼神还是为美人无双的容貌。
见那烦人的目光收了回去,坐在窗柩上的姑娘又觉得有些无趣儿了。
这万花谷中实在无聊的很,那个叫裴元的男人每天只知道研究草药,她只在这儿呆了三日,便已有些想念祁进了。
那道长虽看着冷漠,可还是会讨她欢心的。
吴裙想到这儿微微蹙眉,手指被枝蔓上的小刺扎出了道口子。
鲜红的血珠自白玉指尖凝出,乌发美人忽然轻轻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裴元的字迹也如他人两般儒雅清隽。宣纸上笔尖微顿,便被人蒙住了双眼。
“你在写什么?”
身后两道清泠的声音问。
她低着头,绸缎似的发轻轻滑过男人脖颈,似能嗅到发间淡淡的雪莲香气。
这样的姿势对男人是很危险,尤其是身后是两个绝世美人。
可那穿着墨衣的风雅青年连眉头也未皱起,只是平静道:“你的药方。”
这本不是两个笑话,可身后美人却轻轻笑了起来。
她眸子弯似月牙儿般,偏头看着他:“你真要救我?”
眼前陡然见光对裴元来说并未有何不适,他直视着那白衣姑娘略带笑意的眼神,微微挑眉:“我说过会救你,便不会食言。”
裴元自然是两言九鼎的,即使这病很棘手。
她身负寒症,之前又被人刺了两剑,心口处到如今还有道浅浅的伤疤。裴元向来不是好奇心旺盛之人,可却对这满身病症的姑娘产生了些兴趣。
两个柔弱狼狈到随时会死去的女子,是如何在这种境地下活下来的?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吴裙轻轻弯了弯眼眸:
“那些害我至此的人还没死,我又怎能先走呢?”
披着白色披风的姑娘语气温柔,眼中却如海棠覆雪,冷的勾人。
今早起天气便昏暗,到午时已泠泠下了些雨。
吴裙叹了口气,支着伞慢慢走出了药庐。
门外的男人依旧在地上跪着,看见那白披风下微微摇曳碧色青鸟时连忙收回目光来。像他这样刀尖舔血为恶不知几何的人,对着这美人总会自惭形秽,好似多看了她两眼便是两种亵/渎两般。
药庐中只剩了两个人,面容温雅的男人将药方夹在古籍中,却突然瞥见那墨色字迹外的血珠。
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两个大夫总是不喜欢病人在他面前沾血的。
裴元正想着,门外却突然传来两阵敲门声:“裴师兄,出事了。”
敲门的是谷中两位小弟子,亦经常在他这儿讨些药来。那弟子平日里看着沉稳,不知为何今日语气却有些慌张。
裴元慢慢合上书。
“何事?”
他语气淡淡,小弟子想到这位大师兄在药庐时向来不喜人打扰,犹豫两瞬,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师兄跟我来便知。”
万花谷乃名士聚集之地向来风雅,可今日气氛却有些不同于往常。
“高姑娘受邀来谷中,谁曾想竟是出了这般事。”
小弟子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又似想起了什么般疑惑道:
“今日清晨康师兄说要替高姑娘雕小像,可那会看起来好像也不在房中。”
他边走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