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炎草性热,对寒症有奇效。
裴元将药调好后递给祁进,淡淡道:“不要等凉了,这药温着时效果最好。”
穿着蓝白道袍的青年垂眼接过,临走时突然问:“还需多长时间?”
他问的自然是根治这寒症的时间。
“至少一月。”
这寒症错综复杂,行针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裴元想到那人隐藏在温柔中的戾气来,执笔的手不由顿了顿。
祁进得了答案后便不再多做停留,微微颔首:
“有劳。”
他语气清寒,裴元自然可以听得出来,那墨衣风雅的万花弟子只是平静道:“份内之事。”
他坐在阴影处,眼中神色莫名。
这几日睡的昏沉,难得有个好天气。
吴裙叹了口气轻轻推开窗户,却被迎面而来的光照得眼中酸涩。
雪衣美人微微眯着眼,待眼前完全可以适应后,才放下了遮挡的手背。
苍白的手指衬得屋外春盛黯淡无光。
祁进来后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乌发雪肤的美人轻轻倚在窗柩上,那双清软的眸子半阖着,眼中像是掩了春日里胧胧的纱雾,无端叫人心软。
她似是听到了动静,弯着唇角回过头去:“你来啦。”
那声音也柔柔的,端着药碗的青年只觉似被一只幼猫儿轻轻挠了一下,眸色微深。
可他向来不善言辞,见了那期待的目光后也只淡淡道:
“药好了。”
那药苦的很,隔着很远便已闻到了味道。
吴裙微微蹙了蹙眉,连眉眼也有些恹恹:
“喝了也不管用。”
她语气任性,像个小孩子一般。祁进微微皱眉,感受着药已有些凉意后,将勺子递到她唇边。
男人面色冷漠,可眼神却固执,隐于深处的眸光透出些温柔来。若要让纯阳宫中的弟子看见定要大跌眼境,高傲狂妄的祁进竟也会亲自喂人喝药。
“喝了药,我带你去放风筝。”
他说话时面上一本正经,却让吴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雪衣美人眼眸似月牙儿一般轻轻弯着,那苍白的眉眼似瞬间便艳丽了起来。
祁进指尖顿了顿,难得有些尴尬。可他生来冷漠,一时倒也叫人看不出来。
那手中药味苦涩,吴裙眨了眨眼,就着他的手轻轻抿了口便蹙起了眉头。
“你喂我吧。”
她忽然道。
那声音轻软又娇气,连颤抖的长睫也可爱的很。
祁进目光扫过那潋滟的唇瓣,眸色微沉。
温热的汤药浸润了唇色,吴裙喝完最后一口便见面前突然多出颗糖果来。
这是茶馆中最常见的芽糖,甜的腻人。
雪衣美人弯了弯唇角:“这是给我的?”
她语气欣喜,显然是欢喜极了。
祁进轻轻笑了笑:“怕你不吃药。”
穿着蓝白道袍的青年语气淡淡温柔,眼中也只有那榻上的姑娘一人。
这世上便是顽石也会开花,祁进之前一直在犹豫,此刻却似下定了决心:
“阿裙。”
听闻旁边人轻唤,吴裙微微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