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一亮林休原就醒了,江钰鸣起得更早,把早餐买回来后还去冲了个澡。
他下床时对方已经换了身运动服,发尾微湿,到了床边又要亲他。
林休原伸手过去摸他的头发:“你洗澡了?”
“嗯,”对方在他唇珠上亲了两下,又抱住他往脑袋那肩窝一拱,“晚上看电影,别忘了。”
林休原说:“我没健忘症。”
江钰鸣就不说话了。
林休原摸摸他脸,洗完澡后的皮肤带着微微凉意,摸着很舒服,片刻后他要抽回手,对方却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不放。
林休原说:“我该去洗漱了。”
江钰鸣闷声道:“再抱一分钟!”
林休原便安静坐在那儿任由他抱着,果然到了一分钟少年就松了手,分秒不差。
雨后天晴,外面阳光很好。
林休原洗漱完,回屋跟他一块吃了饭,之后随便收拾几下,出门上班了。
到了办公室,那天在游泳池溺水的中年男人不在,坐在林休原旁边的大姐说:“听说昨天才从医院回来呢,身体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吓得不轻,还爱说胡话……他老婆就给他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养养病……”
林休原:“胡话?”
“咱们不是都知道嘛,他是游泳腿抽筋导致溺水的,别人抢救前都亲眼看到了,可他非说是一个小女孩拉他的……先不说小女孩怎么拉的动他那么大一个大人,那天那边的深水区根本没有小孩靠近……”
“啧,我看别是想讹钱吧?”
“谁知道,你这一说,也像是他的风格,不过吓得不轻倒是真的……”
“听说发现得再晚点,人都没了,能不被吓到吗?”
接着就是一片唏嘘声。
他们正聊得兴起,这时,一个同事跑着进来关门,表情紧张兮兮的,说是警察来了。
四周一下变得安静,目光全部聚集向那人。对方坐下喝了口水,接着便绘声绘色地描述刚刚看到的情景,一个简单的调查的情景被他说得简直像警匪电影似的。
“咱们厂里没干啥犯法的事儿吧?你可别吓唬人……”
“不是咱们厂的事儿,是许红霞闹的,她老公不是跟人跑了吗?几天不归家,她呢,就报了警……毕竟联系不上,也算是失踪案嘛,警察就查到厂里来了……”
“真这么多天都不归家啊?!许红霞不知道那个女人住哪儿吗?”
“要知道也不会报警了吧?”
“靠,那陈刚也真是够绝的……闹到这种地步,人就算找回来了,许红霞还能跟他过吗?”
“我看不一定,平时许红霞对他是真好,之前小三闹到家门口不也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吗?人家怎么想的,咱们哪里清楚……”
“他们能不能过下去我不知道,但陈刚要是找回来了,肯定不可能再继续在这边上班,领导现在都快烦死他了,一堆家里的事儿闹得厂里几天不安生……”
“我想问问,为啥警察会到厂里来啊?这不是他们家的事儿吗?”
“你忘啦?许红霞说陈刚那天下班没回去,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人影,那最后看到陈刚的肯定都是厂里的工友啊,如果是失踪找人,当然是要来厂里调查的。”
“哦哦……”
林休原起身去报刊架的区域拿报纸。
“小盛,帮我拿几张旧报纸,我垫下桌子。”他办公桌对面的男人道。
“好。”他架子最下面抽出几份泛黄的报纸,又拿了上面最新的几份回去。
对面的男人接过报纸就随便铺在桌子上,继续和其他人聊许红霞夫妻的事。
快到饭点的时候,林休原对面的男人才开始着手工作,之后喊了林休原一声,要跟他交代账单上面的问题。
周围人都在聊天,林休原拿着本子去他桌子一旁坐下记录。
男人桌面都铺着陈旧的报纸,边说话边用笔头在上面习惯性地敲敲。
没一会儿,林休原的视线就跟着他的笔头跑到报纸上。
十来分钟的时间,工作上的安排听完了,那张泛黄报纸上的板块他也都扫了个大概。
是好几年前的报纸,边角有一则图文,图片背景就是林休原如今住的菩萨庙胡同,上面有一对被打码脸部的母子,文章是揭露某个不知名歌手出轨抛妻弃子的事情,上面说他离婚后才没两天,新欢就在医院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等诸多令人不耻的行为。
他盯着那对打了码的母子照片看了半晌,一旁男人看他不说话,敲敲桌子:“发什么呆呢?”
林休原顿时收回目光,让那人继续。
随后拿起水杯,手故意倾斜一下,水泼在了报纸上。
对方哎呦一声,他连忙起身低头道歉:“对不起,我这就给你换几张。”
“唉,以后注意点儿。”
林休原迅速将那张淋湿的报纸掀起拿走,又跑到报刊架下面,取了些旧报纸过来重新垫上。
回到自己座位上,他轻轻把那张报纸摊开晾着,水渍并不多,不影响继续观看。
这张报纸的日期是五年前,上面那张打了码的照片尽管模糊,但林休原根据上面的大杂院背景,还有母子俩的体型,基本能判断出是孙小胖母子。
五年前的话,孙胖也才十五六岁,正好和照片上那个站在女人旁的少年对上了。
也都是父亲出轨,抛妻弃子。
只不过他先前完全不知道孙小胖的父亲是个歌手。
又看了下曝光的那个歌手名字——白力。
很陌生,确实不知名,林休原逛过几次音像店,完全没听说过或看过这个名字。
中午他吃完饭从食堂回来,那张旧报纸已经晾干了。
林休原用笔圈了那里的图文,折起来放进抽屉里。
室内很安静,大多同事在睡午觉。
林休原又继续翻看这段时间的报纸。
他只找有尚五署名的文章看,在下午上班之前全看完了。
文章一如尚五最近几年的诡异风格,短小精悍,其实业余消遣来说看着还挺刺激,就是一周前有一篇很平淡。
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平淡,只是跟之前的诡异奇谈故事相比,情节过于老套了。
那是个关于花妖的故事,花妖化作人形,却做了很多错事,最后又变回了一朵花,可是变回花后,它的思想和习惯却已经被人类同化了,因此,被粪水浇灌、被风吹雨打、无法动弹都成了让它最痛苦的事。
林休原又拿起笔,把这个小故事也圈了起来。
他问系统:“我在第一个世界还留了一张掘地三尺卡,不影响后续使用吧?”
系统答道:“购买和奖励的卡片都可以累积到所有任务结束前使用,您可以自行在脑内仓库查看。”
林休原进界面看了下,卡片还在,他点点头。
系统问:“你是要开始用它了吗?”
林休原说:“……可能最近就会用上吧。”
下午忙起来,时间很快就过去。
下班后,林休原没急着走,他先收拾了下报纸,又把自己桌面仔细整理了一遍。
等办公室没人了,他才起身离开。
兜里是两张电影票,他摸了摸,径直去车棚打开车锁,推着着自行车往前走。
还没到大门口,就看到站在那儿的少年。
江钰鸣没穿早上的那套运动服,他换了件很宽松的黑衬衫和休闲长裤。
他骨架大,天生的衣服架子,往他一站,就特别招人看。
江钰鸣跑得像飞一样,到他跟前刹下脚步就气喘吁吁地擦汗湿的额角,嘴角微抿着笑看他。
林休原也笑了:“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胡同口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