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忽见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役大摇大摆走过来。他们毫不客气地对着摊位小贩推推搡搡,指手画脚。
每个人都恭恭敬敬地不敢反抗。
陈伯吃了周景的东西,就觉得应该照顾他。低声附耳道:“打头的那个姓杨,是捕头里的老大,他身后那几个是负责咱们这片的。你们倒霉,今天正好是收租的日子,一会他们过来你什么也不要说,让给钱就给钱,免得他们找你麻烦。”陈伯指着柜台上的东西道:“你的吃□□贵,要是他们多收你摊位费也别吱声。他们可是真打人的,打了也白打。”
“谢陈伯提点,我记下了。”
不一会几个人就走到陈伯摊位钱,陈伯的摊位上都是菜,不值钱,那几个人收了钱就走了。当转眼看到周景摊位上摆的是什么时,眼睛都直了。
摸摸怀里,周景却抢先一步上前,一把握住杨捕头的手。
“杨兄弟,你还认识我了吗?我是周景啊,过年的时候和我娘去你家串门过。”
杨捕头被人突然握住,一脸茫然,他父亲就是捕头,母亲也是镇上人,家里直系亲属就没有乡下的。刚要出声呵斥,手里突然被塞进一个冰凉的物体。
手指轻捻,杨捕头就知道得有一两。脸上登时就笑了,恍然大悟道:“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你过年的时候来过我家,我娘前几天还问起你呢!怎么样现在?”
周景放开杨捕头的手,笑道:“庄稼人就那么回事,能吃饱罢了。这不,我做了些香肠,寻思着贴补点家用,你也知道我家里……”
“是,我了解,你家里困难。”杨捕头拍拍周景的肩膀似乎感同身受。
“大哥,这个是……”身边一个小衙役凑过来。
杨捕头笑道:“这是我娘的娘家亲戚,近的很。”
“哦。”小衙役答应着,不知道想什么,眼睛滴溜溜转着,瞅着摊位上的吃食。
杨捕头抬手就是一巴掌。
“我告诉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仔细点,这可是我亲表哥,你们谁要是敢欺负他,仔细你们的皮!”
小衙役捂着脑袋,“真是亲表哥啊?”
“放屁,表哥还能有假!”杨捕头呵斥道:“我告诉你们我娘和他娘亲着呢,你们要是敢欺负他,告到我娘那里,我就叫你们松松皮!”
“要是真表哥,那当然不敢!”小衙役问:“那摊位费……”
周景连忙道:“这个可不敢让表弟徇私舞弊,来的时候娘特意嘱咐我的,该多少就多少您尽管说话!”
小衙役道:“香肠精贵,可不是几把菜能比的,少说得五十文。”
周景二话不说掏出银子给小衙役记账。
杨捕头满意地点头。
“我告诉你们,这个是我表哥,招子都给我擦亮了,要是叫我知道谁欺负他,别怪我没完!”杨捕头指着身后的几个衙役道:“农家人做点东西不容易,老大我都不敢拿,你们谁敢贪嘴占便宜我撕了你们的嘴!”
“是,是……”衙役们连声应答,不敢打吃食的主意了。
“我走了,表哥,你还记得我家在哪里吧,就是临福街左转,有事直接去找我就行,表弟这点主还能为你做。”
“谢谢表弟。”
“自家人客气什么!”杨捕头拍拍周景的肩膀道:“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哪天请你吃酒!”
走远了,还听见小衙役问:“真是表哥啊!”
“放屁,当然真是,老子娘的妹子,你以为呢!谁家还没有两个穷亲戚,我告诉你们谁也不准给我去欺负他,否则饶不了你们!”
怀里的银子不沉,但杨捕头满意极了。他和周景当然不是什么亲戚,八竿子打不着,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可周景上道,上来就塞给他一两银子,他知道什么意思,花钱买平安。
要不就凭周景卖的是香肠想要他手下的几个衙役不沾不可能。所幸不如拿着钱直接贿赂他,也比糟蹋了合适。而他拿到的也不用和兄弟分,就拿亲戚身份做掩护,一举多得。
果然上道,这种上道的他也愿意给予照顾。
“那个是你家亲戚啊?”人走得彻底看不见了,陈伯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