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家愁云惨淡,王仁家同样不消停。此时王仁还不知道周景要给沈霖招赘的事情,只单以为于婚事上,沈霖同其他的双儿一般是要出嫁的。
“你说什么,你要我托媒人去说沈霖那个双儿!”王仁的亲娘,王福禄的婆娘郝玉兰惊叫道:“我就知道,早就看出来了,你对那个沈霖有意思。上次咱家捞了几条肥鱼,你巴巴地给人送去,结果人家捞到更大的,压根没相中你这点玩意。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知道不好,果然你今天竟然求我上门去给你求娶一个双儿!”
“娘。”王仁痛苦而着急地道:“你知道儿子的,儿子从小长这么大你说什么是什么就没干过一件违逆你的事,唯独这件事关系到儿子一辈子你就随了儿子吧,儿子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郝玉兰一声比一声疾言厉色,“你的香火怎么办,就这么断了,你不要根了?”
“娘,家里有大哥二哥在,咱们老王家的香火断不了。”
“那能一样吗,那是你大哥二哥的根,我问的是你的根?你不要只想着眼前往后看看,待到你百年,摔火盆子的人都没有,你要怎么办?你老了,躺在床上动不了了,没小子,谁伺候你。那时候你又要怎么办?”
“娘,儿子和沈霖还年轻,有的是日子,只要给沈霖调养好身体,孩子总会有的。我身体好,如果是双儿,就多干些,还有二十来年就当养一个小子多给孩子攥点钱,到时候可以招赘。这样娘就不用怕没人伺候我病榻,摔盆子了。”
“你……你……”郝玉兰气得差点没白眼一翻晕过去。“你怎么就说不通。”
“你这个不孝子!”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王福禄断喝道:“我现在明明白白和你说,咱家就是不同意你娶双儿,不单指沈霖,而是任何一个双儿都不行。”
“儿子除了沈霖,其他的双儿姑娘谁也不要。”
“好好好。”王福禄气得一连说了三声好。“你谁也不要,行。那我也告诉你,除非你学周景和我断亲,剔除族谱,否则绝对不行!”
断亲,剔除族谱,在村里人看来那是一个比一个更大的罪。只有禽兽,猪狗不如的东西才会和亲生爹娘断亲。
村里人家都是汉子当家,王福禄既然这么说了,就是郝玉兰求也没用。郝玉兰立刻没了咄咄逼人,竟抽泣着呜咽起来。王仁的几个哥嫂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却两边哪边也不敢劝。王福禄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可能让步,而王仁自小就主意正,拿定了便绝不回头。
王仁痛苦地问道:“爹,儿子只是要娶亲而已,你何苦这般逼迫我。”
王福禄咬牙切齿道:“对,我就是在逼迫你,你选择吧。是要沈霖还是你爹娘。”
“爹……”王仁哀叫声,王福禄扭过头不看他。顷刻,王仁一个铁骨铮铮地汉子眼泪就流下了,不同于女子的声声哀泣,而是无声无息地悲痛。
‘砰砰砰’三下砸在地上,立时额头就见了红。
“爹娘,恕儿子不孝,以后不能近在床前尽孝。儿子不敢和亲爹亲娘断亲,纵然爹娘一声吩咐,儿子赴汤蹈火。可在说亲上,这是儿子一辈子的大事,含糊不得,只能请爹娘成全了。”沈霖又对两个兄长嫂子道:“以后爹娘还要多多仰仗哥嫂,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来找我,定然绝不推辞。”
王仁说完站起身转身就走。
郝玉兰当时就哀嚎一声。
“小仁……”
王仁脚步顿了一顿,旋即加快地离开了。
郝玉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个儿媳妇赶紧上去劝。而王福禄更似顷刻苍老了数岁,精气神登时就没了,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王仁飞也似得奔跑出家门,一步不敢回头看,他怕一旦回头看,哪怕只是一眼,他就狠不下心了。
出了自家门,王仁一鼓作气敲响了周家大门。应门的正好是沈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