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捕头那里出来,周景便面色难看,沈墨连忙问:“景哥,杨捕头不肯帮忙?”
周景摇头道:“不是,是咱们铺子果然有问题?”
沈墨顿时焦急成一团,那可是一百七十两的银子,他家几乎全部的家当。
“景哥,铺子怎么了?”
“杨捕头说咱家的铺子闹鬼!”
“闹鬼?”
周景将杨捕头给他讲的故事重复一遍讲给沈墨听,沈墨听后愤愤不平道:“这个周达太不是东西了,周夫人这么报复他是他该得的。”
同时也担心自己家铺子,“如果镇上人人都知道那是间鬼铺子,那么咱们生意要怎么做下去?还会不会继续发生怪事?”
周景静静想了会道:“咱们的生意无论如何都是要做下去的,毕竟咱们几近全部身家都搭在这上面。况且我觉得这事虽然邪乎,却并不应该无破解之法。如果周夫人真如杨捕头讲得那般灵验,她恨得只应该是周达一人,现在被她闹得把铺子转给我们,周夫人也算达倒目的就应该不会再闹了。不过……”
“不过什么?莫非你还有别的想法。”
周景道:“其实我更偏向于人为,但不管怎样,今日已经太晚了,无论有没有鬼魂都不适合在去铺子,以免吓到你。一切等明日正午太阳最足的时候再说。”
“好吧。”沈墨点头答应,听了这个故事,就是现在让他去他也不敢,搞不好,一只老鼠都能把他吓到。
王仁从前并不知道沈霖手里还握有周家生意的红利,沈霖只和他说过周景打算给他招赘,出房出地,另外拿二十两银子的聘礼。可这些毕竟是死的,固定了。但红利就不一样了,别看只三分,就是这三分也比他做销售一年赚的多。
王仁心头怪异,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有些压抑,夫郎比自己能赚钱对于汉子而言并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你从前没和我说过这个。”王仁语气怪怪的。
沈霖猛地抬头看他,眼神异常亮,里面有很多很多复杂难测的东西闪动。
“不好吗,你娶了我,至少少奋斗二十年。不用入赘,我就能买起房子买起田地。”
王仁不知道被沈霖哪句话刺激到,竟然第一次对沈霖发怒,声音压的特别低,却能轻易听出嘶哑了,明明没有吼,却比吼还震撼。
“不好。”王仁说完闷闷地掉头就走,来到临时搭建的鸭舍前胡乱拽出一只鸭子就宰了。手起刀落,动作既凶狠又利落,吓得一旁帮忙的程昱一个激灵。
“表弟,你要是和弟夫有什么不愉快的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拿鸭子撒气,这样白刀子变红刀子挺吓人的,我怕晚上做噩梦。”
王仁一声不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宰鸭子。程昱瞅了瞅他换了个远点的地方继续薅鸭毛。
沈霖三番五次的在王仁跟前晃悠,想找机会和他说话,王仁都视而不见的躲掉了。几次后,沈霖既羞恼又委屈,竟有点想哭。
“王仁。”在王仁打算再次躲开他的时候,沈霖从他后面喊住他。“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后悔了,想退亲吗?可以,我沈霖不是那种对汉子纠缠不休的双儿,你要是反悔了,可以和我哥夫说,咱们的亲事便作罢!”
“我没反悔。”王仁虽然终于答话了,却并不转身,依旧背对着沈霖。“我喜欢你。”
就那么短短的四个字,让本就委屈的沈霖眼泪刷地流下来。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干什么不理我!”沈霖闷闷的哭腔令王仁慌了,顿时什么都忘了,转过身就奔来一把抱住沈霖。
“你别哭,你哭什么啊,都是我不对好不好,你为什么哭?”王仁慌地去抹沈霖的眼泪,越抹越多。
“你为什么不理我?”沈霖固执地反复问这个问题,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
王仁面上呈现一个苦涩的笑容。
“对不起,小霖,是我的不对。我只是觉得我一个汉子赚的还没有夫郎多,实在是没用,配不上你。”王仁压抑道:“我甚至连房子地都没有,凭什么……”
沈霖伸出一只手捂住王仁的嘴,“仁哥,对不起,该道歉的是我。是我不应该那样说话,太伤人了,其实我说完就后悔了。当时说那句话时,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王大力,那会他大约就是因为哥夫家的财力才愿意娶我的。知道我哥对我很好,以后我嫁过去,哥夫少不了帮扶,不会看我过苦日子。打了这个心思才肯给我个机会。”
“我一想到这个,不知道怎么就冲口而出那样一句话。”沈霖懊悔不已,“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拉不下脸和你道歉,你又不肯理我。我很害怕,你是我当家的,不管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骂我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难受。”
“对不起,小霖,都是我的无用……”
沈霖轻轻捶打了下王仁的胸膛,凶巴巴道:“不许你说我当家的没用,他是很能干的汉子。他可以做销售员,而且做得很好,不过几天就签成了好几笔契约,月月有分红拿。就这村里没人比得上。”
王仁轻轻笑了出来,“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可和你哥夫比我还差的很远。”
沈霖先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随后微微蹙起一点点眉头。
“别和哥夫比。”沈霖说完觉得这话有歧义,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不如哥夫,而是你和哥夫从根本上就不一样。你已经很棒了,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找到这么能干激灵的汉子。至于哥夫,他……他是和咱们不一样的,并不是说咱们比不上他怎样,而是说不出的那种感觉。但总之不管怎样,他对大哥是真的好,这就行了。”
虽然沈霖表达的有些模糊,但王仁还是听懂了,出于某种沈霖自己也弄不太清的原因,他觉得周景和他们有许多不同之处,这些不同之处让他很能赚钱,不过沈霖却并不觉得怎样,相反似乎觉得他才是肯干的汉子。听着简直是小痴汉地告白,王仁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其实,我有的这点分红不算什么,要是我自己的话我根本守不住,就是抱着金鸡不知道怎样下蛋。你可以帮助我,我们共同将这些分红变得更多,甚至最后也拥有属于一间我们自己的铺子。这就是你的本事,一个汉子该有的本事。不是纠结夫郎比自己赚的多,而是想办法努力,使钱生钱。能赚来多少钱,这个就是汉子的本事。”
王仁豁然开朗,笑了起来,“是我狭隘了,你放心,你的几十两银子有办法让它生成一百两,我会努力拉更多的契约,这样你得到的分红就会越来越多。”王仁玩笑道:“突然发现我竟不是长工,而是个东家,闹了半天,在自己给自己打工。”
稍晚些回来沈墨把买了鬼铺的事情和沈霖讲了,并没有背着王仁。
到底是沈霖,平时胆子再大大咧咧还是有点害怕。
“那个,大哥,这可咱们办,难道咱们还真要在鬼铺里做生意?”
王仁安抚沈霖道:“别怕,明天让表哥自己去推销,我和你们去铺子里看看。”
周景道:“都不用想那么多,明天好好看看情况再说。对了,之前没告诉王大伯不用他家骡车,是因为留条后路,怕今天在镇上买不到牛车,明天没用的。既然现在买到了,咱们应该去王大叔家里和他说一声。”
已经这个时辰了,竟是王贵自己在家,他婆娘并没有回来。
沈墨并未多言其他,只是道:“王大伯,我家买了牛车,以后就不用你家的,感谢这几月把牛车借给我家用。”
王贵楞下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很能干,这才几个月牛车都买上了。这是好事大伯替你们高兴。至于用我家的车,这个可谈不到感谢,你们一文钱没少给我,相反我才应该感谢你们照顾我生意。”
从王贵家里出来,沈墨叹口气感叹道:“王大伯人很不错,知道深浅,可惜了他婆娘……”
周景道:“各人有各人缘由,但愿王大娘不会拖累他。”
可有些人大约生下来就偏生有一套拖累人的本事。王大娘早把沈墨送她到家时嘱托的时间忘在脑后了,等到天暗了还不见沈墨驾骡车来接,这才不大愿意的往集市上赶。她大姐劝她这么晚集市早散了,沈墨说不得已经回村里叫她另外坐骡车回来。
王大娘自信满满,高傲自大,“他敢!他家还得指着我家骡车呢,要是敢不等我,我就让我当家的不给他家车用,那会的损失,哭都找不到调。”
王大娘扭搭到集市上一看,人群都散尽了,哪还有沈墨的影子。登时就憋了一肚子气,恨不得立刻就能好好教训沈墨一顿。
村里人家是舍不得那两文的骡车钱的,都是种地时一颗汗珠摔成八瓣赚来的。
王大娘气呼呼走回家了,累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这么晚了,她不先回家告诉家里人声,免得担心反而去了周家兴师问罪。
王大娘叉着腰,怒气冲冲地训斥沈墨:“不是告诉你去接我嘛,不接我就罢了,竟然还敢不等我。你知不知道我腿了都累折了,我告诉你,你今个不给我几斤香肠做赔礼,明天就别用我家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