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娇被她表嫂好一顿大骂轰出李府,他表哥知道后不但没留她,反而给她父亲写了封信,信里各种明示暗示就差直接说她不守妇德了,气得她父亲扬言要马上把她嫁了,也不在乎是不是小妾,只要不留在家里丢人现眼就行。
这口气孙娇咽不下去,心里就生出一条歹毒的恶计。
陈慧慧在铺子喝着凉茶,悠闲地坐着,被做贼似得孙娇偷偷招了出去。
陈慧慧惊喜道:“是你,姑娘。那日你来铺子里买东西,我追出去你就不见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你今个竟然主动找来了。上次的事情还要感谢你帮我,要不是你我父亲……”
孙娇只觉得厌烦,要不是她有事利用这个女人做,像这种蠢女人她是一刻也不愿意和她多呆。
孙娇面上却装的一派善良。
“我就知道你来这里一定能得到帮助,那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有心无力。那日走在我边上的女人你也看见了,她是我的表嫂,有钱的是她,而我说到底不过是寄住她家,过得也是寄人篱下的生活,日子并不好过。”
陈慧慧可怜道:“我明白的,要不是你,我也找不到这里,谢谢你。”
孙娇只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蠢妇,比傻子还好骗,心里鄙夷到不行,嘴上还要笑着。
“对了,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陈慧慧开心地道:“没有,老爷很好,对我很照顾,现在家里又买了三个婆子,后院里的打扫洗衣都几乎不用我了,我只要坐在铺子里招待招待客人就好了。”
孙娇看陈慧慧这个样子更是气到不行,凭什么她被骂被训,陈慧慧却在周景身边过得这么满足,明明她处处不如她的,不过是一个卖身葬父的乞丐。
孙娇目光里闪过丝阴毒,笑着执起陈慧慧的手,“我要恭喜妹妹了。”
“啊?”孙娇道,“恭喜我什么?”
“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想想你不过是周家买回去的一个婢女,洗衣打扫做饭不都是你该做的吗,为什么周景放着这个现成的婢女不用,还要买回三个婆子做活,反而叫你什么也不用做,只在前面铺子里呆着就行,这分明是舍不得你累,对你心存爱护。”
本来陈慧慧没想过这层,被孙娇一说,倒越想越觉得有了。
她喃喃道:“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我还能骗你。而且那个周夫郎他是个双儿,生不了孩子的,听说他们两个都成亲三四年了,周夫郎一直没生,应该是生不了了。”
陈慧慧大惊,“怎么可能,他们有一个儿子八岁了。前几天刚抱回来。”
“你说的那个小孩儿我知道,才不是什么周景的儿子,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的养子,救过周夫郎一命,周夫郎就让周景把他收养做了儿子,说起来这个周夫郎多自私,他不能生还要让周景替别人养儿子,那么的大一个家业就都想送给外人。好在周景头脑清楚,把你养在身边,估计是在观察你,要是你是个好的,就会抬你进门给他生儿子。”
陈慧慧脸羞得不行了,心里很快乐,同时又憎恨沈墨,他凭什么自己不能生,还要周景替别人养儿子。像周景那样有本事的男人,是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继承家业的。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一道清脆却阴沉的声音打断两个女人的对话。
陈慧转头看去,街道尽头站着的是周誉。以前周誉在她眼里是主人家的少爷,是不可冒犯的。如今知道他不是周景的亲生儿子,再看就成了雀占鸠巢,丑鸭子想当白天鹅。还有种说不出的愤恨,仿佛他强占了属于她的什么东西一样。
孙娇连忙用袖子掩脸匆匆跑了,陈慧慧却愚蠢地站在那里,面色不善地瞪着周誉。这是她第一次对周誉摆臭脸,然而做的却娴熟无比,仿佛早就想做了一般。
“有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也敢来管我,不过利用老爷心善,就真以为自己是个少爷了,真是拎不清身份。”说完气哼哼地进了铺子。
铺子外,周誉低着头看不清面色站了好久。
周家买回来的另外两个婆子,一个姓纪,主要负责烧饭做菜,另一个姓张,主要负责打扫洗衣。
两个婆子和赵翠在后院堂屋里摆好饭菜,才叫三位主人过来吃饭。
陈慧慧也跟着过来,看见周誉坐在主桌上由沈墨给夹菜,愤恨地瞪了眼,也不知道到底在瞪谁。
周誉恰巧抬头和陈慧慧眼神对上,陈慧慧毫不收敛还挑衅地挑挑一边眉毛。
周誉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一个。
“走了,别站在这里,老爷夫郎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咱们在近前伺候。”
陈慧慧不甘心地看了眼周景,周景正心无旁骛地吃饭,最后被赵翠拖走了。
周誉筷子微顿,旋即又恢复正常。
“小少爷,我去趟茅厕,你先习字。”
“是,夫子。”
陈夫子走后没一会儿,陈慧慧推门进来,端着个果盘,里面有苹果橘子和香蕉。
院子里赵翠和一个婆子路过,那婆子奇怪道:“夫郎不是交代过吗,陈夫子授课时不准咱们随便打扰。”
赵翠微微低头,轻声道:“咱们走吧,夫郎等着呢。”
陈慧慧笑意盈盈进了书房,对周誉道:“你读书读累了吧,吃点水果再看。”
周誉笔尖不停,从陈慧慧进屋就没看过她一眼,淡漠道:“主仆有别,称我少爷。”
陈慧慧面目狰狞,呵呵了两声,听到窗下有轻声地响动,眼珠子转了转。
刻意大声道:“周誉,你也别和我装什么少爷架子,从前我不知道你来历被你耀武扬威了一段,现在我可不会再受你气了。你也不过就是老爷心好,领回来家的一个穷酸罢了,老爷早晚要有自己的孩子,你什么都不是!”
周誉终于停下笔,抬头看了陈慧慧一眼,那眼神冷的可怕。
陈慧慧被那眼神吓得一哆嗦,叫道:“你,你想干什么?”
在窗户下面全部听到的陈夫子慢慢走了进来,咳了两声,陈慧慧跑了出去。
“夫郎,您要的东西,奴婢拿过来了。”赵翠将一杯冰果汁端给沈墨,状似无意道:“少爷读书也读了小半天了,夫郎要不要给少爷也送去杯。”
虽然只剩下夏天的尾巴,但是天还是很闷。
“好吧,给我倒两杯冰果汁,我过去看看。”
书房里陈夫子正教训周誉,戒尺将孩子的手掌都打肿了。
“才读书多大一会就要休息,这般不刻苦,还读什么书,我看你简直冥顽不灵,顽劣不堪。”
沈墨过来时赶巧就听见这么两句,并不闻周誉顶撞之声,接着就是戒尺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那声音听得沈墨心惊肉跳,连忙推了门进去。
陈夫子授课时,为了不影响两人,周景特意吩咐过,不准他们无事过来打搅,特别是一会儿一个果盘一会儿一杯冰茶的。陈夫子也没想到会被沈墨撞个正着,戒尺抬了一半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满脸地尴尬。
沈墨一眼看见周誉通红肿胀的手掌,心疼的两步走过去,刚想抱着周誉安慰,转而怕他是真犯了错,他要是表现出心疼的样子,会助长他的威风。
只能竭力装作不在乎,问陈夫子道:“小誉可是顽劣了,劳陈夫子费心了,只是不知道犯了何错,陈夫子可以与我说,我教训他。”
沈墨这个样子无意中让陈夫子以为他不在乎周誉,心里暗道如果如那个婢女说的不是亲生的就是不疼。
夫子就愤愤不平道:“这孩子不打是没法教育了,这读书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不吃得苦中苦,怎么为人上人,这个孩子不过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就坐没坐样,竟然吵着要休息,我看他就是该打,打两回就老实了。这种孩子我碰见的多了。”
沈墨听后面色铁青,“就因为这个,再没其他了。”
陈夫子被沈墨面色唬得磕磕巴巴道:“没,没了。”
“陈夫子,您来那日,我就说过,这孩子身上有伤在,读书半个时辰给他休息一盏茶的功夫,这话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