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柳镇上一家五层高的书斋终于建成,落座在相对僻静的街道,门匾上书周誉书斋四个大字。
一夜之间,柳镇上就多了许多散发传单的人,这些人是周景请来的,每个人手中有一百份手写传单,上面有周誉书斋的地址和简介。这些散发传单的人中老幼都有,只是他们手中的传单大多发给那些读书人,不管他们穷酸与否。
“先生,请看看咱们周誉书斋吧,这里可是读书人的殿堂,里面奇珍典籍应有尽有,许多甚至是孤本。”这个散发传单的汉子将手中的传单塞给一个一看就是读书人的青年,青年身上还背着书篓。
青年叫程平对他说的什么书斋并不感兴趣,柳镇书斋没有百家也有数十家,大大小小的不尽其数,因此他并不觉得对这一家书斋会有什么特殊之处。他好奇的只是这种传单模式,在柳镇上只见过衙门里的告示是写在纸上贴到墙上的,除此之外还没有什么是写在纸上散发的。
程平新奇的接过一看,却被传单上一行书名给吸引了。那可不是什么淫词艳曲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画本子,而是当世读书人都‘求贤若渴’的孔孟之言。据传,这些典籍只有国子监里有,真正的天子门生才看得到。
程平倏地热血沸腾,激动到满脸涨红,竟忘了有辱斯文那一套,捉了散发传单之人的胸口就咄咄逼问道:“这上面的典珍哪里能看得到?”这幅样子,旁人看了还以为要打仗,有几人竟停下脚步看起热闹。
那个散发传单的吓了一跳,心里想着不是说读书人都斯文嘛。这个怎么如此暴力,上来就跟要干架的架势似得,可这细胳膊细腿的,他都怕给拧骨折了。
“这是周誉书斋的传单,自然在周誉书斋就可以看到!”
“当真?”程平面红耳赤的问着,似乎对面之人只要说一句骗他的,他就能当场给他一拳。
“当真。”
“周誉书斋在哪里,怎么走?”
“你看传单上,都有写的。”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给他指了路。“从这里拐上华安街,经过福成路,再右拐进……然后你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座很高的小楼,有五层那么高的那个就是周誉书斋了。对了,我和你说,周誉书斋和别的书斋不一样,如果你要是在书斋里看得话,是分文不取的。如果喜欢那本书,可以随便誊写,不要钱的,只需要多誊写出一份给书斋备份就可以抵了……哎,你别跑啊,我还没说完呢!”
程平背着书娄已经跑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后面嘀咕的话。眼看着就要拐过街角,那读书人才想起道谢。
“谢谢您!”程平远远挥了挥手,兴奋的喊着,还对他揖了揖礼。
汉子哪被读书人这般大礼对待过,吓得慌手慌脚怪模怪样地学着程平的动作还回去。再抬头时,程平早跑没了影子。他挠挠头,黝黑的面孔上有些难得的赧然。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发发传单,真该感谢的是周老爷,他才是真正仁善的大好人。为村里修了路,如今又为天下人建了书斋,连我都看出来了,周老爷建的书斋根本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给那些读不起书的学子们免费看书。你说,其他商贾赚钱还赚钱不过来呢,哪能做这般利民的大好事!”
汉子不会说着花言巧语,只知道周老爷是好人,尽做好事。他回报的方式唯有更加卖力的宣传。
“走一走瞧一瞧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周誉书斋今日开业……”
程平一口气跑到周誉书斋门前,抬头看见匾额上的四个大字愣了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叹道:“风骨尚可然笔锋稚嫩,可惜了这一手好字。”
他却不知这四个字乃是出自一个九岁孩童之手。
书斋外面建的古色古香,十分儒雅,甚是符合读书人的雅致,即便是不识字的,一看见这种风格便知道这是一家书斋。
书斋外矗立一个木板,木板上贴着一张特别大的纸,读书人凑上去看,上面写的是书斋简介。开头便是书斋建于哪里,又简单介绍了因何而建。概因书斋掌柜之子乃是名读书人,深知读书之艰辛,更懂读书之穷苦,感念同窗读不起书,因而劝其父建座书斋,为天下读书人传播知识,为皇朝贡献人才。其父听后深有感触,遂应之,并以其子之名命名为周誉书斋。使天下读书人明晓周誉之善心,牵挂所有皇朝之同窗。
程平读后不禁泪目,“周誉才是天下读书人之楷模,学子之典范。换个旁的,得此珍典必要藏着掖着,自行参透,好在科举中一举压过同门。而这位周誉却心系天下,自己功名利禄无所谓,真正叫天下读书人都能长知识才是根本。此等才当大材,出世必然是皇朝之福,百姓之福。如若有机会真想结交一番,与这等人结交才能宽广胸襟,扩展眼界。”
程平感叹番,踏进周誉书斋,一进书斋就发现整个书斋里静悄悄的仿佛针落可闻,然而当他四下看去,却发现书斋里并不是空荡无人,相反聚集了许多读书人,可竟没有一人大声喧哗或者小声讨论,都是默默读书,或者低头奋笔疾书。
再看,发现周誉书斋和别的书斋不同,它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上书墨阁,里面是成排的书架子,书被规规矩矩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一共大约有六个书架。通往书阁的路却被一道可以看见里面的低矮栅栏门给封住了,只有书斋伙计才可以进去。
而墨阁左侧是习厅,习厅里整齐摆放了数十张木制桌椅,有单人桌双人桌,也有数人的大桌。客人可以取了书在这里习读学习或者誊写。
这种环境可要比许多读书人家里环境还优雅清净,真不愧说是读书人的殿堂,档次称谓,一点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