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东来,又是一年。今年的冬天王家村都变得十分好过,小孩子们纵然贪嘴,也不如去年那般眼巴眼望地馋,然而他们还是十分盼望过年,毕竟过年就可以挨家挨户地送喜,即便村里最穷的人家也必然要抓上一把瓜子给孩子们吃。
然而今年孩子们注定要失望了,他们盼望了一年的周老爷一家竟然没回村里过年。想想去年孩子们在周家讨到的吃食,不止有瓜子花生这些常见的零嘴,甚至还有糖果松子葡萄干等那些平时吃不到的贵些的吃食。孩子们讨回来舍不得吃,却还是总要给家里父母藏下一些,叫他们尝尝鲜。本来这些孩子们孩子期盼周老爷今年也能回来过年,一早就去送喜,能多捡些最爱吃的,谁知道却是落了空。
周家之所以在镇上买房子,很大缘由就是打算在柳镇落地生根,不回王家村了。不是他数典忘祖,而是王家村中某有些人真是想带也带不起来,你越带他,他便似乎越觉得应该应分的。甚至不会反思因为周家他得多少好处,只会觉得平什么当初那个穷到揭不开锅的人家能过到他家日子前头?
而一旦周家在柳镇落了户,过不了几年,他们心中那个落魄的周家就会越来越模糊,被如今这个高不可攀的周家所取代,那时候再提起周家,尽数都被度上层金光,夸张的甚至将他说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周府里年三十这天依旧热闹,家里的护院和些短工还没散尽,等着周老爷和周夫郎的赏钱呢。
就等的这么会子功夫,何西和一个汉子唠起磕来。
那汉子问何西道:“我听说你除夕不回家过了,在作坊里值班?值班是好,三十当晚给三倍工钱,头初三就只给两倍,过了初三就正常了。可这都忙乎一年了,图个啥,不就是为了过个好年嘛,家里婆娘孩子都等着我过年呢!”
何西笑道:“那你可以不值除夕的班,头初三的也能拿到双倍工资也很优惠了。”
那汉子看着挺是心动,奈何忙碌一年了,谁又不想和家里人过一个团圆年呢!
“你就值班了,就不会觉得心里不得劲吗?”
何西道:“我呀,运气好,我爹在染布坊打更,你知道过年放炮仗的多,那边更离不开人,我便就申请去染布坊值班,正好那边也够大,平时我娘就总去看我爹,所幸今年的除夕夜就在那边过了,左右一样是团圆,在那边环境不比家里差,我们爷俩还都能拿到三倍工钱,在加上头初三,可不少了,够给孩子们做新衣服的了!”
那汉子听得心生艳羡,可到底舍不得除夕夜这个团圆夜。
“往前走一走,就到了。”
那汉子只顾着和何西说话,这么一会功夫前面已经空了好几个人了,他紧着跑过去。
周景和沈墨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衣,上面用金线绣了步步登高花,这花样是周景自己绘的,寓意好,一出来许多学子都要穿着这种花纹的长袍去参加科考,期盼步步登高,跨进龙门。
周景手里拿了一本册子,这册子是记录周家仆人一年表现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在上面。一般都是表现好的,有突出贡献的,个别也有搞砸了的,至于不好不坏的便没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