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冬季,北海道下了一场极大的雪,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将北国渲染成了一幅圣洁的画面。然而在那圣洁之下,也有人做着肮脏的交易。
一座四下漏风的破庙里,雪花给石座上的天照神像披了一层白色外衣。神像前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将怀中沉睡的婴儿交给对面的一对年轻男女,并借过青年男人递过来的钱。然后把钱揣进怀里,走出破庙,迎着风月消失在了忙忙白色中。
1988年,这个冬季少有下雪,天气寒冷而干燥。五岁的南田一郎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简陋的庭院里,寒冷的天气使他瘦弱的身躯几乎冻僵,他就像一个人形雕像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身后的屋子里不时传出女人奇怪的shen • yin声和男人厚重的喘息,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房子里的声音停止了,传来女人叫他的声音:“一郎,给我打盆水来。”
南田一郎听到后驱使着他被冻僵的身体,缓慢的回到了屋里。小火炉散发出的温暖让他干裂的小脸上有了些许愉悦,将炉子上烧着的开水倒入木盆,又兑了些冷水,用自己冻得红肿的小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后才吃力的端起来送进了隔间的屋子里去。
里面的屋子烧着的火盆很旺,很是暖和,以至于他进去后冻伤的小手有些发痒。榻上的女人半坐着,毫不遮掩的裸露着上体与雪白的大腿,只是用毯子的一角盖在了腹部。而在她右侧,毯子全盖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此时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脸上残留着对刚刚战斗的意犹未尽之色。
把水盆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小南天一郎走出了温暖的房间,坐到外面的火炉旁,看着火炉里跳跃的火苗,痴痴地笑着。
陌生男人出来了,看了他一眼,不屑的骂了一声“傻子”,走了出去。
屋里的女人叫小林玲子,是他的养母,四岁以前待他很好,虽然他也不记得多少事,但那时女人慈爱的眼神他忘却不了。可是一年前养父外出做工亡故之后,小林玲子待他的态度就变了,虽然不曾打骂他,但从那之后家里总会来一些别的男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只要那些男人进了屋子,他就会被赶出去,无论外面天气如何。
家里来了男人,他就去院子里站着,等小林玲子叫他,他就会打一盆水送进去。这已经成了常态。
小林玲子长得很漂亮,至少在村子里南田一郎还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可是她却很懒,之前一直是养父做工养着她,养父去世后,她也去工厂里做过工,但因为睡懒觉总是迟到,就被开除了。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那时起她便做起了身体生意。
再长大些,从村民口中他知道了养母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面对妇人们的指点他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同龄的伙伴也都会嘲笑他,“你的妈妈是个biǎo • zǐ。”“我妈妈说她就是个biǎo • zǐ。”诸如此类的话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着他幼小的心灵,于是他的脾气变得暴躁,谁当着他的面说小林玲子是biǎo • zǐ他就打谁,但每天都吃不饱饭的他比同龄人要瘦小许多,很多时候都是他被人打。
常常是鼻青脸肿的回家,小林玲子也不会问他怎么搞得,他们之间平时几乎没有交流。
有时他会恨小林玲子,但每当想起她曾经慈爱的眼神就又恨不起来。他也会在夜里听见小林玲子默默哭泣,那时他的心里就如同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他希望那团火能焚烧他,焚烧掉这间屋子,焚烧掉养母小林玲子,在火焰中把这一切都带走。可是每当他感觉那团火就要破体而出的时候,就又会快速熄灭掉。
南田一郎十岁那年,养母在一位经常光顾的客人那里染上了烟瘾,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是雪上加霜。于是她每天会接待多名客人,但长久以来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对那些人有诱惑,只能靠减少钱来维持,本来还算漂亮的容貌在染上烟瘾后也变得枯黄,于是能来的客人就更少了。
那天南田一郎在犹豫许久后走入了那间屋子,屋子里弥漫着的恶臭的味道即便是被劣质香水压制着,也能闻得到。小林玲子躺在榻上,赤裸的身体就露在外面,烟瘾已经让她的身体失去了往日的丰润,面色也很难看。见南田一郎进来,她没有任何表示。
“家里没有粮食了。”南田一郎说道。
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从头下的枕头里掏出一些钱来,扔了一张给南田一郎。
南田一郎弯腰捡起,说道:“只够买一袋盐的。”
她又扔了一张。
“现在可以买一瓶酱油了。”
极不情愿的,小林玲子抽出一半的钱给他,不耐烦的说道:“再不够的话就饿着吧!”
南田一郎拿着钱,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是没有说出来,转身走了出去。
从粮油商店拿着够吃半个月的米回到家,一进门他就听到了屋里小林玲子痛苦的吟叫声,他知道是有客人来了,把米放到一边,走到柴堆旁劈起了柴。
当天渐渐黑了,声音才停止,可是这次小林玲子没有叫他,而是传来了她与人争吵的声音。
听着男人用极其难听的语言辱骂着小林玲子,南田一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手里握着的斧头逐渐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