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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上邪古墓【16】(1 / 2)

鹤焉极少下山,嫌少有外界之人认识;而白芊芊虽经常出岛,却从未与妖魔打过架,一般是去人间捉几个小鬼,采办一些姑娘家的物什。

她们随身带了隐去仙泽之气的灵犀香囊,混入沼泽宫应不成问题。

但若一旦被发觉,白芊芊不觉傻白甜能护住她们。

雪苋傻,商弦月可不傻,众妖魔更不傻。

也就是说,事情一旦败露,九死一生。

即便如此,她还是打算闯一闯魔阴沼泽宫。

此行能与鹤焉成为生死之交,日后感情可向前迈进一大步。

还有便是,若能顺利杀了孔雀妖,羊星河答应他,成全她与鹤焉的婚事。

千浮岛与少室山两位仙主,本有意撮合他们,若再有首尊肯定,他与鹤焉有相守的可能。

当然,他心里清楚,羊星河此计极为自私,不过是利用她与鹤焉,替他报杀子之仇。

孔雀妖杀死的诸多仙门弟子中,有他儿子。

羊星河不杀死孔雀妖,怕是难平心底之愤,但又惧怕商弦月的能耐,不敢直面钢,只得借刀shā • rén。

成了,他大仇得报,不成,牺牲的是别家门派弟子。

羊星河,既有狐狸的狡猾又兼狼的狠心,令人不齿。

商弦月端坐案前,提笔勾画天族册中几个人名单,这几位悍将,提戟持钺刺入爹娘骨肉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欲用最新一批契奴,将这几位天将诛杀。

窗外一叠声猫叫传来,商弦月顿笔,眸底的冷绝转瞬既去,化出一层柔光。

野丫头回来了。

雪苋学猫叫得嗓子疼,里头的人,头偏都不偏,目不斜视埋首看卷册。

见人走去火炉旁提茶,雪苋纵身一跃,打窗户口跳进去。

咚一声,这般大动静也没让银发深袍的人回首望一下。雪苋只见对方提了炉中壶,错开两步走至茶案,往玉盏内添新茶。

雪苋跺脚,“弦月哥哥,你怎么不理我。”

商弦月拿银捏夹了两颗冰枣入沸茶,这才转身,“呦,这是哪家的野丫头,还晓得回来。”

雪苋扑上去,抱着对方腰身,“弦乐哥哥我好想你,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商弦月唇角勾笑,一手端起案首甜茶,递给怀中撒娇的小猫,“嗓子都哑了,喝口茶润润。”

雪苋端起茶,嘟嘴道:“你明知是我,故意不理,就会欺负你妹妹。”

热茶添了冰枣,温度刚刚适宜,雪苋一口气灌下,商弦月颇自然地拿指腹抹去对方唇角的水渍,便听小丫头开口:“哼,以后你若再欺负我,我就让我家男人揍你。”

“又说些不知羞的话。”商弦月捏捏小肉脸,看来小丫头偷溜出去一趟,不曾吃苦,不但未清瘦,似乎还圆润一些。

雪苋拽了对方的手,直奔门外端立在雪柳树下的鹤焉身旁,欢快的给人做介绍,“这是鹤焉,我给自己找的相公。”

指着面色转为僵冷的商弦月,“这就是我哥哥,怎样,同我说的一样美吧。”

只对视一眼,两个男人便从彼此眸底探出敌意。

鹤焉拱手,皮笑肉不笑,“常听雪苋提起宫主,久仰大名。”

“常?”商弦月唇角勾出一抹不屑,“你们才认识几天,这个“常”字,未免用词不妥。近些天承蒙公子照拂我这个又傻又蠢的妹妹,沼泽宫定好生招待公子。黑檀,带人去点睛阁休憩。”

“点睛阁太远了,就让鹤焉留在我的雪岁邬,哥哥你莫要摆一副臭脸么,这是我的有缘人,你将来的妹夫。”雪苋不满道。

商弦月总算淡淡一笑,轻抚雪苋的额头,“小丫头被我惯坏了,童言无忌,公子莫见笑。”

雪苋执起鹤焉的手,望向商弦月,“真的是我的有缘人,弦月哥哥你看,十二月珠变成了粉色,我要嫁给他的。”

商弦月视线胶着在交叠的一双手上,忍了片刻终是没忍住,一把拽过雪苋,“是否是你的有缘人,只凭一串珠子断定岂不草率,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不是的,不止珠子亮了,我是喜欢他的。这一路上他一直照顾我保护我,待我极好。”雪苋着急解释道。

商弦月淡定道:“长兄如父,你们二人若想在一起,需得经过我同意。”

言罢,凛冽转身,趋步走进内殿。

雪苋十分气恼,望着银发背影入殿去,“我哥哥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这般不讲理。不过没关系,他管不了我。他不同意,我喜欢你就好。”

虽雪苋执意让鹤焉留宿雪岁邬,但鹤焉仍坚持住进点睛阁。

商弦月果然起疑,不但怀疑他,就连同行的白芊芊以及思筠,也起了疑,已派人去打探三人背景。

游方术士一词,是搪塞不过的。

鹤焉白芊芊以最快时间,寻到孔雀妖。

魔阴沼泽宫签有大批契奴,尚有利用价值的契奴,神智保持清醒,被商弦月安置深院。

无利用价值的,已变成毫无神智的傀儡,锁在沼泽洞,列入死士军。

即便尚有神智的契奴,于魔阴沼泽宫,地位颇低,同奴才无异。

像雪苋那般被宠至手心的契奴,独她一个。

鹤焉白芊芊联手杀死孔雀妖并不难,只怕孔雀妖莫名被杀引来调查,于是白芊芊约雪苋游玩,鹤焉故意将孔雀妖引去,两人打斗间,孔雀妖的翎羽蔱,刺中雪苋肩胛,鹤焉便出手杀死孔雀妖。

翎羽蔱含剧毒,但宫主不会轻易让妹妹死去,他们认定商弦月定不吝啬仙丹灵药替人解毒,才用此招。

雪苋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雪岁邬的雪绒花帐内,她方支起上身,桑桑旋身去院中禀告宫主,“主子醒了。”

商弦月奔至床榻,扶稳方下榻的妹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雪苋摇头,“鹤焉呢,我记得他与一尾绿孔雀打架,有没有受伤。”

商弦月冷下脸,“那厮已被我关至沼泽洞,你可知他与白芊芊乃仙门首徒,此次入魔阴沼泽地定无好事。孔雀妖死得蹊跷,我看他们是以你打掩护,故意杀了他。”

雪苋急道:“他们是我朋友,你怎么能将人关了。”

“此事非同小可,我不许你再与他们见面。”

“好,你不去放,我去。”雪苋往外走之际,被商弦月抬臂拉回。

商弦月无奈道:“他们利用你的单纯,潜入魔阴沼泽宫绝无好事,若非看在几位知你身份,不曾伤害你的份上,我早将他们处死,待我查清原委,再行定夺。”

见小丫头仍旧固执替人说情,商弦月挥手布出一道结界,“事情未查明之前,你好生养身。”

雪苋不停拍打结界,冲渐行渐远的银发背影喊道:“弦月哥哥,你何时变得这么讨厌,我不喜欢你了。”

脚步微顿,商弦月默然:或许我一直都讨厌,不配你喜欢。

好在沼泽宫的探子未查出思筠的身份,商弦月只将人软禁点睛阁。

雪苋正急得团团转时,思筠冷不丁穿透结界进来,“你家哥哥的结界设得有几分霸道,一般人还真进不来。”

思筠的全力帮衬下,雪苋将鹤焉白芊芊自沼泽洞带出,并顺利送出魔阴沼泽宫大门。

白芊芊忍不住对思筠刮目相看,“我终于晓得你是干什么的了,专业做贼的,牢房的钥匙,提审玉碟,出行令牌,各关卡玉扣,你竟信手拈来,失敬失敬。”

“不用这么崇拜我,小意思。”思筠颇显得意。

雪苋面含愧色,眼圈红红对鹤焉说:“沼泽宫的人最恨仙人,抱歉带你们来做客结果反而害你们被关起来。”

鹤焉有些内疚,“是我隐瞒了身份,且害你受伤,抱歉。”

雪苋抬首,一双清润眸子盯着鹤焉瞧,“孔雀是你故意杀死的么?你来沼泽宫究竟是为何。”

鹤焉不忍心继续利用小姑娘的纯真善良,诚实道:“是。我来沼泽宫是为了杀孔雀妖。”

雪苋袖下指尖蜷了蜷,眸底氤出雾气,努力不让眼泪坠下,“亏我还自作多情。”咬咬牙道一句,“对不起。”

说完,没脸看对方一眼,转身跑开。

思筠后头呐喊道:“你哥哥太凶啦,我就不进去陪你了,有空去天音坊找我嗑瓜子啊。”

那道娇小身影再瞧不见,鹤焉才一脸沉郁转过身,思筠贫嘴道:“兄台,入戏太深一时抽不出来是吧,要不咱们喝两盅清醒清醒。”

鹤焉眸色幽深,直盯着对方瞧,“你究竟扮演何角色,你这一出出的又是为何。”

此人神秘莫测亦正亦邪,插科打诨从中作梗,龙潭虎穴不当回事,偷盗技术了得,虽救两人于危难,但实难臆测其中真意。

思筠笑:“我扮演我自己,我这一出出的为何,为了凑热闹,实不相瞒,我老人家怕孤单。”

话还未说完,倏尔化作一道银光划上天际,“人都追出来了,还不赶紧跑。”

雪苋静静走进归息殿,商弦月正翻看手中兵器谱,余光瞥见一团纤细暗影徐徐移来,他眼睫未抬,冷着声音道:“你好大胆子,竟偷盗令牌私自放人出沼泽宫,当真以为我不敢罚你。”

人影顿至案前,却久久不做声,商弦月抬眸,眼前的丫头正对着他啪嗒啪嗒掉眼泪,十分委屈的模样看得他心疼。

商弦月起身,绕过桌案,将人拢入怀中哄劝,“哥哥又没说真的罚你,哥哥如何舍得。”

雪苋勒紧对方腰身,大哭起来,“原来鹤焉并不喜欢我,他只是利用我进入沼泽宫杀孔雀。”

指腹替人拭去眼泪,“现在知道为时不晚,何必为那种小人落泪,不值得。”

雪苋抽泣着,脸颊蹭蹭对方胸膛,“我就是觉得丢人。我先前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原是自作多情,别人眼里,我是不是特别蠢,我蠢成这样,还能嫁出去么。”

商弦月又心疼又好笑,指尖插~入对方青丝间,轻轻摩挲着,“嫁不出去哥哥养你一辈子。”

“好,我以后只黏着哥哥。”

雪苋倏地想到什么,仰首,吸吸鼻子道:“万一以后嫂子嫌我过于黏着哥哥而讨厌我怎么办。”

商弦月还未开口,便听怀中人提出个十分自私的意见:“哥哥待我嫁人了再娶妻如何。”

“好。”商弦月刮下了对方红红的鼻头,“哥哥一辈子不娶都行。”

“我开玩笑的,哥哥何时同灵姐姐成亲,生个娃娃给我玩。”

“又再胡说了。”商弦月语调稍重,“哥哥暂时无心嫁娶一事。”

哭了半响,竟有些困顿,再加上对方胸膛散出的温暖,雪苋有些恹恹欲睡,打个哈欠嘟囔道:“弦月哥哥,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我想抱着你睡一会。”

“大姑娘该有大姑娘的样子,不是说好了么,不许缠着哥哥睡。”

“可是我抱着你睡才安心啊,我喜欢你身上的温度还有味道。”

面对继续撒娇的小丫头,商弦月冷硬扯开,吩咐黑檀:“送苋儿回雪岁邬。”

路过院中倒垂雪柳,雪苋□□了一把,惹得雪柳花簌簌而落,仿若霜雪缀满头,她恶狠狠道:“弦月哥哥越发过分,不如以前喜欢我了,小时候天天搂着我哄我睡觉,现在连抱一抱我都勉强。”

黑檀笑道:“雪姑娘长大了,自然与小时候是不同的。雪姑娘现下依赖宫主,是因你还未嫁人,待日后嫁人,睡不着了自有郎君哄着入睡,而宫主也将有自己的妻妾,怕是哄不过来呢,雪姑娘即便想让宫主哄,宫主亦抽不开时间。”

回了雪岁邬,雪苋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一直滚着黑檀的话。

只要想到弦月哥哥夜夜哄着别人入睡的画面,她就烦郁难当。

她甚至带入了一下同她相熟的灵姐姐的脸,心底还是不能接受。

她总感觉不舒服,又不明白为何不舒服,越想越糟心。

于是小脑袋探出雪绒帷幔,问正给墙角挂悬的朱雀花浇水的桑桑,“桑桑,你说怎样才能断绝弦月哥哥抱别的女人入睡的念头。”

桑桑抱着花壶,“两个方法,一,阉了。二,你夜夜霸占他的床。”

思筠在天音坊未等来雪苋,却见一身云裳的鹤焉怒气冲冲奔来。

他漫不经心倒着茶,“你是瞧上天音坊的曲子还是点心,才几日又来光临。”

鹤焉紧握手中仙剑,“我问你,你缠着雪苋可是知晓她的身份。”

思筠抬首,“我何时缠过她,你这个人真讨厌,莫要乱搞暧昧。”

此人满口不正经,鹤焉俯身,金纹仙剑啪得拍至桌案,“别同我说弯弯绕绕的废话,我知你接近雪苋,没安好心。”

思筠这才稍稍正色,“你这么快就寻到那丫头的身世,竟是我小瞧了你。”将手中茶壶放置桌案,扬声道:“阿瑾,闭店。”

不消一会,客人口中不满嘟囔着,陆续自二楼下来,乐师们亦都遣了出去,方才一片丝竹琴箫乐声顶沸的乐坊,瞬间静得空旷。

安静的气氛,令鹤焉的心绪亦随之平静,他缓缓坐下,“你竟是天音坊的主子,你想利用雪苋打开上邪古墓,私吞墓中宝贝。”

思筠:“你说的是商弦月。”

“那你接近雪苋出于何目的。”鹤焉追问。

思筠认真道:“还没想好。”

鹤焉:“……你究竟会不会说人话。”

“我问你啊,你这般积极打听雪苋的身世,又气冲冲跑来质问我,你是何意。”思筠又问。

“……关你何事。”

“说的好,我的事不干你的事,你的事亦不关我的事,咱俩就别问了。”

鹤焉默了片刻,妥协道:“我并未查她的身世,是有人送了密信给我,交代了雪苋的身世,我也不知发密信之人是谁,又有何目的。”

“居然还有人在背后做棋。”思筠十分不解,琢磨一会琢磨不透,又问:“既晓得雪苋身世,你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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