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杀意爆发,鸣闫闪躲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咬牙举剑,生生接下!
蒙坚内功深厚,一击之下,鸣闫招架不住,被震出一丈多远,重重摔在地上!偏头吐出一口鲜血!
“大王!”麦司挣脱黑衣人的纠缠,急忙过来扶起鸣闫。
鸣闫口中鲜血不止,褐色眼眸如狼一般,冷锐看向蒙坚。
蒙坚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鸣闫:“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听劝,该死!”
说罢,他举起长刀,刀锋上寒光一闪,就要向鸣闫发出最后一击!
“叮”地一声清响,蒙坚的长刀凝在空中,被一道寒光格挡,在鸣闫面前生生停住。
鸣闫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这是一柄极薄的长剑,冷气逼人,寒光凛冽。
这样轻薄的剑身,到底是如何挡住这柄长刀的?
蒙坚也不约而同地看向长剑的主人,来人穿着一袭黑衣,束发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是个清俊的少年。
蒙坚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击,少年身如闪电,灵活抽剑,伶俐接招,一手剑花速度极快,看得人目不暇接。
鸣闫吃痛地坐起身来,被麦司带到一旁。
“大王,这位是?”麦司一脸疑惑,这人他也没见过。
鸣闫眸色微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这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眼前的少年,身量颀长,款肩窄腰,劲瘦的身形中,力量又十分强势。
鸣闫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他又为何会挡在自己身前?
蒙坚招招狠辣,他凝视着自己的对手,蒙面之上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好似碧波寒潭一般,深不见底,任凭眼前局势如何紧张,都没有一丝波澜。
好似一名训练有素的顶级剑客,目无生死,只有成败。
鸣闫和麦司在一旁看着,其他黑衣人也被打斗中的二人杀气所摄,不敢靠近。
山林之中,唯有兵刃相接的声音叮叮回响。
天空中乌云满布,山雨欲来,水汽弥漫,压抑又焦灼,让人十分紧张。
那少年身若惊鸿,剑走游龙,缠上蒙坚的长刀,轻巧一弹,他的长刀差点脱手而出,蒙坚怒喝一声,握紧长刀,招式越发凌厉,一招接一招向少年砸去。
鸣闫见这两人打了上百招还未分胜负,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准了。
蒙坚的功法他是熟悉的,他内力深厚,天生神力,招招狠辣又稳健,常人若是被击中一次,恐怕都要去了半条命。
而这少年身法轻灵,快如鬼魅,出手果决,一柄软剑如银蛇一般,看似无辜,却又充满冷冽的力道,击得人猝不及防,眼花缭乱。
两相对峙之下,只见那少年突然改变路数,软剑一挑,直指蒙坚咽喉,蒙坚大惊!他侧头堪堪躲过,软剑贴面而过,划出一道血痕!
蒙坚感觉脸色一热,左脸竟多了道伤口!
鲜血淋漓,染红了半张脸,看起来森然可怖,蒙坚阴恻恻道:“你到底是谁?”
这少年正是白亦宸,他冷冷抬眸,看向蒙坚:“取你性命的人。”
蒙坚站定,极其戒备:“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取我性命,坏我大事?”
蒙坚此刻已经确定这少年不是鸣闫的人,若是瓦旦境内有如此高手,他不可能不知道。
白亦宸冷声道:“大文百姓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非要开战,以至生灵涂炭?”
蒙坚轻笑一声,抬手擦了擦脸边的血迹,不以为意:“本将军看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很是不易,没想到,你也是文朝人!?文朝人都该死!”
白亦宸不答他,道:“蒙坚,你身为瓦旦臣子,却谋害主君,你是不是打算杀了瓦旦王,然后把罪名推给大文,然后借此名正言顺地联通五王子,向大文发兵?”
蒙坚面色铁青,眼眸阴鸷道:“知道的这么多,更不能留你了。”
白亦宸道:“天理昭昭,你受死吧。”
说罢,一道雪亮剑光射出,与蒙坚的长刀再次缠斗在一起。
大雨滂沱,倾泻而下。
蒙坚满脸血污,少年眉目清朗,剑气与水光旋飞,火光电石间,两人实力旗鼓相当,难分高下,十分胶着。
蒙坚杀红了眼,凌厉出招,招招直击要害。白亦宸眸色微冷,知道他是想耗尽自己的力气,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他一个闪身,腰间露出一点破绽。
蒙坚见状,立即携刀砍来——“轰隆”一声雷响!白亦宸腰背中刀,顿时血流如注!
鸣闫和麦司大惊失色,还未及开口,又听得一声闷响——这回,黑衣人齐齐发出了讶异的声响:“将军!”
白亦宸以身为诱饵,趁着他凝神挥刀之时,一剑贯穿了蒙坚的胸膛!
空气停滞了一瞬,雨水沙沙而落。
蒙坚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只见雪亮的软剑插在自己的身上,他面目狰狞,怒不可遏!
蒙坚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全力打出一掌!击在白亦宸的胸膛上!
白亦宸被击得后退几步,软剑抽出,蒙坚胸前红了一片!
白亦宸拄剑勉力支撑,他腰上中了一刀,本已是受了重伤,可没想到蒙坚被贯穿心脉之后,还能蓄力打出一掌!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抽疼得无法呼吸。
两人战况惨烈,四目对峙了一瞬。
片刻过后,蒙坚仿佛完全脱力了一般,颓然倒下。
大雨淅淅沥沥,打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一地血污,狼狈至极,他死相可怖,依旧怒目圆睁,胸前那一剑显然是致死的杀招。
余下几个黑衣人见他死了,又惊恐地看了一眼拄剑站立的白亦宸,各自逃命去了。
麦司将鸣闫扶起来,两人来到白亦宸面前:“敢问少侠……”
话音未落,白亦宸一口鲜血喷出,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倒下……
-
明玉轩。
杨初初坐在窗前,伸出小手。
豆大的雨点落在她的手心,湿了一片。
桃枝见了,连忙过来拉住她:“公主,莫要玩雨了,当心着凉!”
杨初初咯咯一笑:“不怕的!”
她收回了手臂,用桃枝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什么时辰了?”
桃枝道:“公主,酉时了。”
杨初初看了看外面,骤降的暴雨,让这傍晚早早地就没了颜色,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片灰黑之中。
都这么晚了,小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杨初初道:“桃枝……静瑜姑姑的仪仗队回来了么?”
杨初初一开口,桃枝便知道她想问什么,道:“公主,听说仪仗队要送使团出城,按理说,此时应该早就回来了……不过如此大雨,他们躲在哪里避雨了也说不定呢!”
杨初初点点头:“小哥哥没有伞,淋雨会着凉!”
桃枝笑了笑:“公主莫要担心,兴许等雨停了,李公公便会回来了。”李公公人为谦和,对谁都好,自从他来了,公主便日日都要缠着他一起玩,倒是也给她省了不少力气。
杨初初心下还是有些不安,她默默走出房门,来到长廊上。
长廊的边沿被暴雨打湿了,她便小心翼翼地靠着墙走,走到尽头处,便是小狗的木头房子。
“喵喵……”杨初初蹲下来,低声唤道:“快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