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乙大师收罗了很多这样奇怪的异术咒术,有些还贴心在一旁标注了具体实施的办法。
这种邪术,血要得不多,但取血却很麻烦,需要在心口插入一根中空的管子,一头连接心房,一头用东西塞住。需要血的时候,随时能放出来,保证伤口永不愈合,能随时取新鲜的血。
之后将想要培育的种子种下,每三日灌一次血,每次一管即可,配以催生的法术。若是种子能顺利发芽,大概一年后便可长成。同样,效果也随施血人的体质,因人而异。
这种以心头血培育草木植株的法子在鸣乙大师的书里顶多算个术法,书里还记载了许多奇怪且恶毒的诅咒人、害人的法术,这种法术准确来说称巫或蛊,也是来自南疆本地。
相比之下,这种牺牲自我,成就别人的法术除了用血之外,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危害。但仅仅只是眼前无法看到的而已,邪术之所以称为邪术,必然有原因的。
一切有悖天道自然的法术咒术,都是邪术,施之必造反噬。
鸣乙大师收集这些东西的初衷,或许只是想记录,没想到有人会真的实施,也无法保证是不是真的有效果。
但不管结果如何,小猴都愿意一试。
红宁自打安顿下来之后,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她失去的修为实在是太多了,这两个月来,每天都是硬撑着,已是强弓之末。现在终于可以松懈下来,她已经连睡了五日。
小猴决定要做那件事开始,每天都在寺里转悠,寻找合适的材料安在心口用来取血。她悄悄咪咪谁也不告诉,每天背着手到处转,却始终没有收获。
终于,她决定下山去找。寺里这群人,她只需要提防红宁不让她发现,现在趁着红宁休息,她要快些行动!
正好快赶上过年,山上缺食少粮,大毛决定下山去寨子里弄点吃的,果然寺里之前空谷大师屯的粮食都被猴子们嚯嚯完了。
机会难得,小猴自然要跟着去的,空谷大师担心他们被苗人为难,将随身的佛珠交给他们,证明是果然寺的人。
大花还小,带着他不方便,安排他看家,他也挺乐意。
大毛和小猴下了山,山下苗寨里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很多地方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寨子前面的门楼上还挂了几个人头。
这附近就这么一个苗寨,他们虽害怕,却也毫无办法。所幸大毛身上挂着空谷大师的佛珠,一路行来,苗人们目光虽不善,倒也不曾为难他们。
苗人向来是热情好客的,许是首领的事刚过去不久,寨中人心不定,四处戒备森严,有配着弯刀和毒吹箭的苗人在路上来回巡逻。
大毛毕竟是本地人,从小长在此处,会说苗语,知道该怎么同苗人打交道。他叮嘱小猴,“找个地方等我,别乱跑,我去搞点腊肉来。”
苗人有许多不同的分支,细说起来非常复杂。梵净山脚下的苗人们是一只黑苗族,果然寺虽未参与纷争,但新苗王上任,若是能主动表示尊敬和效忠苗王,苗王也会有所表示,赠与一些吃穿用度,往后遇见麻烦也可以请求帮助。
这一带在南疆边界,常与外界汉人有来往,果然寺是汉人建的寺,对于汉人,只要不多管闲事,他们一般不排斥。
小猴老老实实揣着手站在路边等,她模样生得雪白可爱,过路的人时不时会回头多看两眼,有热情的还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她好奇地四处看,见路尽头有个铁器铺子,挂了许多弯钩的柴刀。
来到铺子门前,她垫着脚伸长脖子往里看。火炉旁有个健硕的男人看见她,撩起颈间的汗巾擦了擦额头,朝她走过来,见她打扮不是本地人,微微皱了眉。
她也不害怕,大大的眼睛忽闪着,冲他一顿连说带比划,想要一个一指长的中空小管子。
男人似是听懂了,眯了眯眼,用炭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图形给她,得到她的肯定,他马上开始去找材料为她炼制。
制作这种小玩意很快,还不到两刻钟男人就将成品摆在了她的面前。是银质的,时间虽赶,做工却也精致。小猴满意,捧着东西一个劲夸他,竖大拇指,笑得比蜜还甜。
夸了半天,男人也终于明白了——这家伙是打算白嫖来的吧?
苗人向来崇尚银饰,这点小东西在这里自然不算什么,男人笑笑,也不跟她计较,挥手示意,表示赠予了。
虽然是打算白嫖,但听闻苗人们喜欢以物换物,她还是决定找个什么东西送给他。浑身上下摸了摸,摸到和尚从前给她买的手帕,虽然有点舍不得,还是送出去了。
那手帕是上好的丝绸,一角还绣了一只小燕子,可爱得紧,男人特地净了手来接。她收了东西,冲他挥挥手,转身蹦蹦跳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