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保护的感觉墨虞惜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从母亲离世开始,那个家在无形中就失掉了最重要的东西。在那个家里待着的时候也谈不上难受,父亲和爷爷奶奶对她也仍旧如故,没有因为母亲的离世就对她有半分的变化,但她总觉得双方之间有一层难以跨越的薄膜,从她有记忆开始,母亲几乎占据了她生命的全部,父亲在这其中的占比很少很少,甚至于就连爷爷奶奶的占比都要比父亲的更高。
她也没有要责怪父亲的意思,她明白他要对家族的企业负责,更要防备着那些虎视眈眈觊觎着他的位置的亲戚,重心自然就会从家庭往事业上偏移。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矫情的生物,懂归懂,理解归理解,但就是接受不了。
在那个当儿做出抉择的时候,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陈逸墨会以那样的方式来替自己挡下那只怪物的啃咬。
说来有那么些讽刺,人在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应该是保护自己,可偏偏……
吊桥效应对她来讲并不适用,她是一个相当理智的人,可那一幕切切实实在她的心底留下了那浓墨重彩的让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去描述的一笔。
窗外的暴雨仍在铺天盖地的侵袭着这座城市,电闪与雷鸣更是成了此夜唯一的黑脸与白脸。
墨虞惜深吸了口气,轻咬了一下嘴唇。
还有最后一天。
不论如何,她都得撑下去。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放在陈逸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正散发着柔和的圣洁光芒,而那道光芒并没有继续朝外扩散,而是宛若氤氲一般攀附在了他的皮肤上,缓缓地包裹住了他的伤口。
*
当陈逸墨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了。
在很是勉强的睁开眼睛后,他看到的并非是影视作品中时常描绘的一片黝黑的四周都有着幻灯片在播放着的神秘空间而是略显刺眼的朝阳。
没有俗套的‘我这没死?’或是‘我没变!?’有的只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身侧就传来了的熟悉的冷冷的声音。
“醒了?”
平稳的开着车的墨虞惜余光落在了陈逸墨的脸上,他醒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迟,刚好就在她收拾好了物资刚刚启动汽车的不久。
“嗯。”陈逸墨下意识的打算点点头,脖颈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令他险些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的龇牙咧嘴的疼痛。
“嘶……”陈逸墨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因为疼得。他倒没有去责怪墨虞惜下手重了,他还能见到今天的太阳还得感谢人墨虞惜,不是她朝着自己的后脖颈处来上了那么一下,那这会儿他已经领盒饭了,至于能不能成为天朝重生者大军的一员就还得另说看摇不摇到号了。
“痛吗?”墨虞惜的声音里多出了些关心。
“痛。”陈逸墨相当老实的回答道。
“痛?痛就对了!”墨虞惜罕有的不客气了起来,“你想过没有,要是我没来得及阻止你,你是不是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逸墨低下头耸拉着脑袋,也不哼哼了,老老实实的接受批评教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虞惜见他这幅模样就不大愿意说了,陈逸墨料想中的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话并没有被继续丢出来,相反,墨虞惜沉默了下来。
在黑色的越野车驶上离开这座城市的道路后,墨虞惜这才朱唇轻启又一次的打开了话题,“你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车子在道路中行驶着,道路两侧的花了的橱窗上映出了车子的影子,在初升旭日的映射下,这些花了的橱窗折射出了炫目的光彩来。
在尝试着动弹了一下手臂无果后,陈逸墨这才确认了自己动不了的真正原因是——墨虞惜把自己的手脚都绑住了。甚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他还得到了一个相当以安全为重的礼遇——墨虞惜替他绑好了安全带不说,还用一层布质面料给他加固了那么一层。
硬要说的话,他现在的情况和那住在埃及古堡里的木乃伊差不多,被裹的严严实实的。
“那个,你绑住了我的手脚,我……动不了。”
“……”
“马上。”墨虞惜的脸红了红,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从衣兜里掏出了短刀准确迅速的切开了绑住陈逸墨手的绳子,然后把刀放到了陈逸墨的手里,“剩下的你自己处理。”
“你绑了我多久啊?”陈逸墨一边活动着有些发麻发白的手腕,一边拿起刀切起了脚上的绳子。
“从你晕过去开始。”墨虞惜顿了顿,“本来我还想把你的嘴巴一起堵上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家里的布料其实并不算多,自己身上缠住的那一圈布料基本就是全部了,但要说有没有能用来塞嘴巴的,有是有,但被人用丝袜塞住嘴巴,这样的经历还是……嘶。
陈逸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眉头紧皱在了一起,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的大发慈悲。”
墨虞惜轻笑了一声,“确实得感谢。”
不得不说,墨虞惜的确很漂亮,虽然平时总是冷着张脸,但那种淡漠冰冷气质确确实实能俘获一大批喜欢高贵冷艳款的男士们的心。
而至于现在笑起来的时候就更有一种的难以言喻的惊艳感,与往常的她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倒不会让人觉得‘人设崩塌’,反倒有一种在反差之下更漂亮了的莫名感觉。
嗯!?
回过神来的陈逸墨表情忽然就怪异了起来,墨虞惜接他这样的烂话……好像是头一次。
可能是因为心情高兴?
陈逸墨暗自琢磨着,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人都有例外和心情好的时候。
在切开了身上的所有绑着自己的绳子和布料后,他拉起了昨天被咬伤手臂处的衣袖。
“伤口……没了!?”
“啊?”
陈逸墨惊讶的声音吸引了墨虞惜的视线,她的视线落在了陈逸墨的拉起衣袖的手臂处。
昨天还溃烂、化脓的伤口今天就径直消失了,别说伤口了,就连伤疤都没有一个,可能唯一能够看出的的确确是受了伤的痕迹是那一块的皮肤要比周围的皮肤白上那么一些,甚至于不仔细看,这还根本就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