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游蕊就跟宿岩吹枕头风,想要在南海的岛上建几个橡胶种植园。
腰被媳妇细细软软的手臂搂着,耳边是由于说话而带起的细微气流,丝丝香气飘入鼻端,宿岩总算是明白“枕头风”这个三个字的厉害。
他想都没细想,蕊儿说什么都点头,道:“我吩咐南海的暗卫去办。”
游蕊道:“有当地土著的地方,我们可以和他们租地租人,和平解决,不要欺压当地土著。”
“可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宿岩答应了,一副昏君特好说话的样子,又道:“南海外的无人荒岛也不少,找几个岛,派兵去驻扎垦田也行。”
游蕊高兴不已,和他畅想起以后胶鞋气球随便用的场景,说了不少才睡下,晚上恍恍惚惚的,她都梦到了属于他们大荣的日化厂,第二天起来,干头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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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京城一百多里外的一个交通四通八达的小镇上,这天早晨进来一行七八个引人注目的队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赤阳卫官服。
小镇上经常跑京城的商人比较多,看见这些赤阳卫都往边上躲,又忍不住想跟着看看是谁家犯事了。
柳芽巷里第一户人家中,齐三妮正在厨房做饭,孩子在背上背着,大门处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愣了一愣。
自从丈夫患了那病死后,连婆家娘家的人都不跟她来往了,更别提邻居,什么远亲不如近邻,那都只是还不到关节处。
齐三妮回到镇上连一个照顾她月子的婆子都雇不到,好在孩子懂事,她一个人带孩子也忙得过来。
急忙忙过去打开大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一溜儿高高大大的赤阳卫,齐三妮说话都结巴了,“官、官爷,是是找找我吗?”
为首的贾方说道:“你可是齐三妮?”
齐三妮点头。
贾方便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金牌,举起来说道:“奉王妃口谕,齐氏三妮有功于朝廷,特赏赐此金牌以兹嘉奖。”
齐三妮忙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贾方直接把金牌递到她扎煞着的手中,道:“没有错,你快拿着吧,我们还要回去复命。”
交了金牌,又提醒一句:“金牌后有某年某月赏赐某人的字样,凭此可以免罪一次,但如果丢了,请立即上报当地官府。妄动金牌者,死罪。”
这是京城的达官显贵都心知肚明的事,但这些小老百姓就不一定了,贾方这才特意点出,免得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齐三妮赶紧跪下来叩谢,等贾方为首的赤阳卫离开后,一个邻居立刻上前把齐三妮扶起来,看起来像亲人一样:“你刚生了孩子,这还没出月子吧,可别在外面吹风了。”
齐三妮看着这个以往最爱在胡同里,打鸡骂狗说她家闲话的邻居,心情十分复杂。
邻居们簇拥着齐三妮进了院子,看到墙角放着的一盆衣物,都说她不容易,还有人要介绍谁谁家做活儿麻利的婆子给她。
齐三妮谢过了,说道:“我生孩子时照顾我的一个婆子每隔三天会来送一次药,这些衣服她随手就给我洗了。”
说起这个,邻居们又好奇起来,大家都知道齐三妮被她丈夫染上那种病,再加上又怀着身子,八成是要一尸两命的,没想到的是,她进城一趟,再回来的时候竟是好好地抱着孩子。
“是不是那个能剖腹产的妇幼院,给你接生的?”
因为距离京城不算远,这一片的人都知道京城的游氏妇幼院,据说不仅能调理妇人身上的一些小症候,还能够剖腹产,让母子均安。
什么双胎、三胎、莲花胎,但凡是那些稳婆为难的,都能用剖腹产解决,只有一个缺点,剖腹产的人可能要用别人的血,而且还两年内不能再要孩子。
齐三妮点头,她是很乐意向别人宣传一下游氏妇幼院的名声的,把生产时院长如何照顾她,还专门请了大夫给她的事都说了。
一群邻居感慨不已,都觉得游氏妇幼院既讲究又有为医者的仁心,齐三妮这样的病人,人家完全可以不管的,因为若是让当时在妇幼院住着的孕妇们知道了,必定会生出不小的乱子。
然而人家不仅管了,还为其他的孕妇也考虑到了,把这齐三妮安排在了妇幼院外面。
又有人问齐三妮:“那你这是好了?”
旁边的人就拉这人的袖子,心说你是不是傻,花柳病可是绝症,怎么可能治好?要是能治好,当初染上这病的余途安也不可能绝望成那样。
余途安要是老老实实的,也不会一年不到就死了。
齐三妮苦笑了下,道:“大夫说了,帮我控制一下病情,是很容易的。”
邻居们笑了笑,还是强忍着惧怕,跟她打听这金牌的事。
齐三妮心里是有些猜测的,但她并没有把这些都说出来的想法,只是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虽然她表示一问三不知,邻居们却也不敢再小瞧她,说了会儿话就都离开了,只是没一会儿又三三两两的有人给她送些东西过来。
新奇的事传的就比较快,当天下午,下面一个小镇上的妇人得了摄政王府赏赐的金牌,这件事就传回京城。
辗转到了一个前段时间正好让儿媳妇在妇幼院生孩子的妇人耳中,当听到说那个妇人正是半个月前由游氏的稳婆接生的,还是个患花柳病的,她立刻虎着脸按住手臂上的菜篮子回家。
家里还没满月的小孙女哇哇哭个不停,妇人吼儿媳不会哄孩子,进去掰着孩子脸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豆豆看了又看,对儿媳妇道:“抱着孩子,跟我去那游氏妇幼院讨个公道去。”
儿媳妇脸上也有痘,她小时候没有出过痘,却没想到是在生孩子没多久出了,要不是游院长说没事,还给了些药膏,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孩子这么小,却要跟着她一起受罪。
对于婆婆的话,儿媳妇很是莫名其妙,问道:“娘,这好好的,讨什么公道?”
婆婆一脸凶相,道:“知道什么你?你前段时间生孩子的时候,她们那个接生婆给一个花柳的接生了,不知道是什么窑子里出来的,你这病,可说不准,我们得让她们赔。”
“我这是水痘,跟花柳病有什么关系?”听到那种病,儿媳妇心里也是一颤悠,但也不能这么混淆黑白啊。
婆婆立刻骂道:“你懂什么,快把孩子包好,跟我去那妇幼院。”
儿媳妇坐着不动,“娘,我不能去,我还不能见风,还有孩子,这么小,跟你跑出去一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死了再生,反正就是个丫头片子,婆婆心里这样想,却只道:“卢氏,你敢忤逆我?快穿好衣服跟我去。”
儿媳妇装作没听见,婆婆恼极,指着她道:“好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等着,等老三回来,我就让她休了你。”
趁儿媳妇不备,一把夺过还在小声抽噎的小孙女,随便掖了掖包被就往外跑。
“娘?”卢氏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尖锐,掀开被子就追,“您要干什么?”
干什么?换钱去。
婆婆的脚步越走越快,怀里的小包被也被她故意颠散一角,凉风嗖嗖的往里灌,本就哭个不停的小孩子哭得都没个人声了。
婆婆一路小跑着走过,经过之处路人无不回头,相互询问是怎么了?
肉铺子里卖肉的郑屠户看见这一幕,还特地走出来,问道:“那不是冯家巷的李婆子吗?抱的谁家孩子?”
这话还没问完,只见后面又跌跌撞撞跟来一个妇人,妇人头上扎着布巾,脚下的鞋都跑丢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