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老爷子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就是不够喜欢吧,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能养出来岩儿那样,找到个喜欢的女子便能始终如一的孩子,很是不可思议。
“我当初考虑得不全面,以为没人逼迫你,是你自己的意愿就没问题。”奚老爷子说道。
想起这个老头当时一点都没有挽留,就安排了可能给她带来困扰的孩子,祝老太太还是有些意难平。
她看着老头儿,轻声说道:“那时候,如果你能多说一句,说不定我就什么都不管,跟你离开了。”
奚老爷子没什么好说的,问道:“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儿女双全,子孙孝顺,”祝老太太微微笑道,顿了顿,问:“你为什么一直不成亲?应该不是为了我。”
奚老爷子摇摇头,“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是啊,有时候喜欢不喜欢不重要,合适才重要。”祝老太太想到去年才走的,那个顺了她一辈子的祝老头,突然觉得刚才问的话,很没意思。
奚老爷子却笑道:“那可不一定,合适的不一定喜欢,但只要喜欢的,就一定合适。那孩子,他在这方面,比我们这些年过古稀的人,做的都要好。”
祝老太太闻言,眼眶又有些酸胀,说道:“算算年纪,他都三十多了,再过两年,该能做祖父了吧?”
奚老爷子忙摆手,“他成婚晚,现在还没有子息。不过,应该也快了。”
“怎么回事?”祝老太太微蹙眉,虽然连那孩子叫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他过得好,她心里才安。
奚老爷子道:“一两句也说不清楚,等等我问一下岩儿,看能不能跟你见一面。”
祝老太太缓缓点了下头。
两个老人在茶楼说话有半个时辰,然后才分开。
祝老太太这边,一回到家就翻她的压箱底,有些东西,当年是托人送给了那个女儿,现在她手里剩的,都是准备百年后给家里孙辈的。
不过这个年纪还能再遇到那奚老头,她决定随心所欲一把,将其中早就给哪个孩子哪个孩子分配好的那些东西,全部重新翻腾一遍,最好的都拿出来,准备送给那个孩子和他媳妇。
坐在床榻上翻看自己的这些东西时,老太太还忍不住跟一直陪她到如今的一个丫鬟念叨:“我那外孙都三十了,竟然还没有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是没孩子,以后他们该怎么办?”
同样头发花白的嬷嬷笑道:“姑娘,这倒不用太担心,咱们又不是那种需要卖力气才能养活孩子的人家,三十多才有孩子一点都不晚。”
祝老太太点点头,“到时候你提醒我,别让我一见面就说这些扫兴事,外孙媳妇肯定要厌烦的。”
“好,奴婢记下了。”嬷嬷笑着说道。
这边的孤老院,坐在墙根儿边晒太阳的老乞丐猛地站起来,指着走进门来的奚老爷子,笑道:“老家伙,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奚老爷子走过来,随地一坐,“这不是来看看你吗?”
九公拉起他,“走走走,好几年不见了,哪能招待你坐地面?下馆子去。”
等到在热气腾腾地羊汤馆里安坐下来,九公才问道:“我咋看着你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显得年轻了?老了又遇到红颜知己了?”
奚老爷子的朋友都知道他这点,红颜知己虽然称不上遍天下,却也一把手数不过来。
“年纪大了,早浪不动了。”奚老爷子笑道,“就是又发现了一门可以把古医中针砭之术,发扬光大的途径。有事做,自然就精神了。”
羊汤锅子上来,两个老头一边吃一边说,等要回去时,外面已经是天色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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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蕊捧着一碗甜品,把自己看过的那些地图给宿岩看,“你看这座山的走向,像不像是可能储存煤炭的山形?”
“还有这里,报告上说有村人在家里挖到过黑石。”
宿岩拿过来看了看,这座山不小,如果下面储存着煤炭,储量不会少。
这次全国几个军事重点视察之后,回到京城他就准备先修一条试行的铁路。煤炭钢铁这些必需的资源,虽然早已派暗卫去勘察,但还是有多少要多少。
“这是谁家的山?”宿岩问道。
游蕊笑道:“祝家的,也就是你外祖母,后来嫁的那家。”放下瓷盅,扒出一个本子来,“这是刘知府送来的,祝家主动上交的田亩,以及一些早在先先帝时期,他们家族买下来的山林、川泽。”
“其中并没有这座山,”游蕊继续吃自己的,她这两天又能吃了些,往往才放下碗不到一个时辰,就觉得有些饿。
估计,以后的孩子也是个吃货。
宿岩很仁慈:“明天提醒他们一声。”
其实自从宁州以来,刺杀的人纷纷有去无回之后,从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中可以看出,很多大族都选择了妥协。
闽州这里,他们的大户也很识趣,整理的自家田产几本是符实的。
对于识趣的人,自然要宽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