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徐述的一番话,沈曦顿时了无睡意,徐述便带她去书房挑了几本她爱看的书。
沈曦观察了下,原本自己放的那几本书位置有所变动,但徐述也没跟她提过,可见是并未发现,因此放了心,抱了书回去。
下午,徐述去上衙,她闲着无聊,看了几页洛阳杂记后就吩咐小鹂备马。
“去找表姐讨教一下绣技。”
沈曦带上了自己大婚前绣的那只香囊,说是讨教绣技,其实是想找表姐问问太子妃之事,她对朝政是一窍不通,下一任太子妃究竟花落谁家,说不准表姐能猜测一二。
公主府。
郑慕兰看着沈曦绣的香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改日我送你一匹小马驹,你没事还是出去多走走看看吧,别整日呆在房里闭门造车……”起码该知道花长得是什么样子,而不是绣出一团乱线。
当然,碍于休养,后面的话郑慕兰是不会说出口的。
沈曦拿起一边的剪刀,做出一副要苦练十八般武艺的模样,对小鹂和喜鹊道:“你俩下去玩儿吧,我和表姐单独说几句体己话。”
“是。”二婢应喏而退。
待人一走,门一关,沈曦立刻就将香囊扔在了一边的笸箩里,拉着郑慕兰的手撒娇道:“表姐,你知不知道下一任太子妃可能是谁呀?”
太子妃?
郑慕兰美眸圆瞪,怔了片刻,抬手去试沈曦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
“不是,”沈曦拿下郑慕兰的手,认真道:“我是说真的,表姐,我想知道下一任太子妃可能是谁。”
郑慕兰说道:“你以前从不关心这个,为何今日会突然问起?”
“我就是,就是怕新太子妃不好相处,”沈曦开始睁着眼说瞎话,“你也不是不知道,上次入宫敬茶,皇后和太子都在找敬之的麻烦,我是觉着,若是能早些知道新太子妃是谁,这不是可以提前套近乎嘛,以后和太子有了什么嫌隙,还可以从中斡旋一二。”
郑慕兰惊讶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曦儿之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一嫁人,倒像是长大了。”
沈曦暴汗。
可不么,命都悬在裤腰带上,自己再不惜命,五年后死的就是自己。
郑慕兰沉吟道:“前太子妃温婉柔顺,出身勋贵世家,与太子恩爱甚笃,若是皇后主持这次选妃,那怕是会比着前太子妃找。”
“只不过咱们陛下素来心思重,太子初大婚时根基不稳,这才选了家世显赫的先太子妃,只是如今太子羽翼丰满,与陛下隔阂日深,这次选妃究竟选何种身份的贵女,我亦是不敢妄断。”
沈曦听了很是失望,“那陛下若忌惮太子,说不准会选一位文臣之女,为何还不敢妄断?”
“太子殿下自小是由陛下亲自教导长大,深受陛下宠爱,太子之位稳固,想必陛下也是愿意看到的。况,太子妃可是日后与太子相互扶持一生之人,陛下焉能真狠得下心,这谁又敢说?”
郑慕兰这一席话,可谓是令沈曦茅塞顿开。
尽管对于下一任太子妃是谁仍旧没有定数,但她一向不关心朝政,因此当下,颇有几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表姐,未出阁前,我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嫁给皇子,可如今形式不同了,我嫁给的是三皇子,不管是太子、齐王还是其他亲王,哪一个都不是我们晋王府惹得起的,所以我想多读一些书,多了解一下朝政之事,这样即便日后遇到危险,也不至于左支右绌,束手无策了。”
“我们曦儿是真的长大了,”郑慕兰很欣慰的摸了摸沈曦的小脑袋,说道:“这些我可得说给祖母听,叫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哎,哎,表姐,这就不必说了吧,”沈曦见好就收,拉住郑慕兰道:“我这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外祖母年纪大了,这些事告诉她也不过是平白令她担心,就你我知道便好。”
郑慕兰一忖,也是这个理,“好,那你现在想怎么做,有什么事表姐能帮你的?”
沈曦一喜,“也不需要表姐帮什么,只要借我几本书就成了。”
时人看书都喜欢批注,记录下自己的想法,上次沈曦看徐述的《孙子兵法》,里面就密密麻麻批注了不少,并且会加上一些对时下新政的看法。
沈曦觉得若自己去新买一本,大概率是看不懂的,若是看表姐的,还能时常与她交流心得,真是再好不过。
然而沈曦万万没想到的是——郑慕兰根本就没看过《孙子兵法》!
“那种兵书,我看了也没用,所以……”郑慕兰也颇不好意思,表妹问的第一本书她就没看过。
郑慕兰的书架上摆放着论语、孟子、大学、女诫等等,还有不少时下最兴的话本子。
什么《莺莺传》、《琵琶记》、《倩女离魂》,这些两人都曾在被窝里偷偷看过,还有几本新出新的话本,沈曦抽出其中一本《离恨记》,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离恨记》讲的是一个穷秀才中举后抛弃富商之妻的故事。
沈曦越看越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