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
裴折了解傅倾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傅倾流为人宽和大度,不会使那些排除异己的手段,姜玉楼他不了解,但从第一印象来看,也不是一个会因小事而计较那么多的人。
裴折侧过身,目光沉重:“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金陵九枕着自己的胳膊,语带调侃:“怎么,不怕我刚才是骗你的吗?”
裴折摇摇头:“你骗我的次数不少,但这件事,我知道没有。”
傅倾流多年未娶妻,心里藏着一个人,当时刚到邺城,见过金陵九一面后,就匆匆离去,想来就是得到了姜玉楼的消息。
金陵九静静地看着他,突然道:“我时常觉得,你我很可能会面临傅倾流与姜玉楼的困境,他们当年分道扬镳,盖因那一场宫变,不知几月之后,我们会不会也走上这条路。”
裴折果然被带跑了思绪:“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陵九捻起他一缕头发,没头没尾道:“我们当时拜堂成亲,是不是还没有结发?”
裴折回忆了一下:“没有。”
金陵九的语气中不无可惜:“没有结发,也没有喝交杯酒,你哭完就睡了。”
裴折:“……”
营帐外传来一阵阵呼声,当是此一战胜利。
金陵九坐起身,将衣服拉好:“下次拜堂成亲,裴郎得将这些都补给我。”
裴折看着他的动作,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你什么意思,不是要……”
“自然不能在这么个破地方,太委屈我们娇娇了。”他弯了弯唇,笑意温柔,“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娇娇可要好好补偿我。”
他起身向外走,裴折仓皇下了软榻,追过去:“你要去哪里?”
“幽州困境已解,我得去做我的事了。”金陵九弯下腰,将他抱起来,送回软榻上,“下次记得穿鞋,我不在,可没人把你抱回来了。”
裴折心中一慌:“金陵九!”
男人长身玉立,回头瞧了他一眼:“别再用自己当筹码了,真出点什么事,我会受不了的。”
裴折知道他的意思,这一次幽州困境,他是故意带兵上阵,一方面是为了鼓舞幽州士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逼迫金陵九出手。
他知道对方一定在暗处观察,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说白了,也是肆无忌惮。
裴折咬紧了牙:“你过来这一次,就是为了说那些话吗?说傅倾流与姜玉楼,说冬月宫变,引我去怀疑,追查?”
金陵九失笑:“裴郎,激将法对我不管用,你明知道的,我是来见你的。”
本来还想将你绑回去。
金陵九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左屏等人已经在外面等候,金陵九一出来,众人就悄悄离开了幽州军营。
裴折收拾好一切出来后,早已看不到他们的人影。
他看了看不远处归来的大军,目光沉重。
幽州困境必是金陵九计划中的一环,而今幽州之难已解,也不知天下第一楼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
想起金陵九临走前说的话,裴折忧心忡忡。
若想提早做准备,还是要先弄清楚当年的宫变事宜,为今之计,只能找机会去见一见傅倾流了。
舒温如带领曦国大军退去,此战幽州全胜。
赵子秋不见踪迹,裴折将幽州的一切事宜交给程关月,先举办军宴,好好的犒赏了一下幽州军战士,以及远道而来的禁军与淮州军。
裴折乐得清闲,在林惊空的陪同下,去见了见云无恙。
不过月余未见,云无恙就变了一副模样,原本俊俏灵动的小书童,皮肤晒黑了些,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裴折吓了一跳:“林统领该不会偷偷虐待我的人了吧?”
林惊空翻了个白眼:“裴大人的人,我怎么敢虐待,不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吗?”
裴折打量了一番云无恙,微哂:“林统领口中的好吃好喝,就是把人给我养成了这样吗?”
林惊空拍了拍云无恙的肩膀:“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不比之前那小白脸的模样好吗?”
云无恙磨了磨牙:“你才是小白脸!”
裴折这才笑起来:“牙尖嘴利的性子没变,总归还是我的小书童。”
林惊空失笑:“裴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能给你换了个人不成?”
“这可说不准了,万一林统领暗中报复,狸猫换太子怎么办?”裴折道。
他还记得之前林惊空和云无恙有多不对付,一言不合就要吵,时不时还要动一动手。
林惊空和云无恙都沉默了,表情无奈,俨然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裴折瞧着两人的关系确实有很大的变化,颇为惊诧,却没有不满:“如此也好,省得你二人整日打闹不停,跟孩子似的。”
林惊空识趣,见两人有话要说,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裴折拉着云无恙的手,好好打量了一番:“好像瘦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