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枝头已开出了繁花盛景,高大矫健的骏马在朱雀大街上疾驰,又惊起了一摊响动。
迎面,是一辆华盖如云的贵族马车,骑在骏马上的少年郎稍稍拉了缰绳,打马从侧边绕过,哪知那马车竟也有同样的意思,跟他往侧边开去。
少年郎脸上一时不耐,驱马又往左边奔去,这时,那马车前头的马也往左边驶。
如此“福至心灵”,着实让人不得不怀疑对方的动机。
“今日是个好天气,还劳烦贵人的马车不要动,由在下先过。”
马车宽敞,为了欣赏沿途美景,四周挂着轻纱竹幔,透气又阔绰。
隔着帘子,少年郎看见里头坐着两个人,不一会儿,从内里伸出一道折扇,帘子微掀,只听那人道:“朱雀大街,禁止纵马。”
少年郎眉梢一挑:“在下纵不纵马与公子无关,自有衙内来管。”
那驾马车的仆从好笑:“你说的公子可是定远侯的萧世子,怎么管不得你了。”
“噢?好久不见啊,萧世子。”
听到这话,马车的帘子被掀得更开,出来一张斜飞入鬓的英俊脸庞。
待二人四目相视时,萧世子却说:“你?是哪位?”
少年郎当即从马上下来,走到那驾车的仆从面前,他身高腿长,手刚一搭到他肩上,只说了句:“借过。”
那仆从人就落地了,他自己都尚不知是怎么回事???
萧世子脸上戒备:“这位郎君,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少年郎歪了歪脑袋看他:“真要命,你当谁是智障呢?”
说着,抬手将幔帘掀开,正要上去,却见里头竟是坐了个女子,此时正拿着团扇挡住了半边脸,安坐在角落,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少年郎动作一顿,笑了:“如此我就不上车了,你下来吧。”
萧世子抬起他骄傲的头颅:“我为何要下去!”
少年郎双手揉了揉拳头:“想在这个世道上横着走,也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他话音一落,徒手抓住萧世子的衣襟,一个抽劲,就将这人给带下了马车。
“你!”
好在萧世子也是习武之人,虽不防备遇到莽夫,但轻功在身,还是能稳住落地,不至于像那仆从般摔个狗吃屎。
“花遇桥!你敢动本世子?!”
“喔唷~”
花遇桥差点要给他鼓掌,“还是得动手才能晃醒你脑子啊,这回想起来小爷我是谁了!”
说着,抬脚就往他胸口招呼,萧云归双手一抵,右脚撑地,咬牙道:“你当街纵马在先,殴打侯府世子在后,花遇桥,这里是京城,不是江湖,不懂律法就是流民!”
他话音一落,手里的折扇被人一抽,下一秒,就感觉一道风往脸上招呼,他下意识抬手去挡,结果,胸口没了抵力,直接被花遇桥揣了一脚。
“噢?我是流民,你是贵族,我当街纵马不行,你驾着这么大一辆马车,我瞧,还违规改建的,里头坐了个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您这家风还真是可以啊!”
说完,花遇桥拽着他衣襟把人拉上前,拳头就是往下招呼!
萧云归掌心握着他的拳头,却见花遇桥脸色轻松,踢了踢地上的仆从:“傻愣着干嘛啊,快去搬救兵啊!”
“你竟敢打世子!”
花遇桥点了点头:“没毛病,就是我打的他!”
“花家、花家要造反了!”
“呀,小伙子,造谣可是要吃牢饭的!”
“我跟你拼了!”
仆从话没说完,人又被花遇桥一脚踢回了地上。
萧云归气炸了,打狗也得看主人:“花遇桥,我看你才该吃牢饭!”
“小爷一等良民,今日是去给我四妹妹买茶的,你偏上赶着叫我瞧见,只好替天行道咯!”
萧云归一时怔了怔神,人就被花遇桥撞到了马车边上,后背火烧火燎的疼!
“咳咳咳!”
萧云归正要抬头,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人群中正站着的一抹红嫣,蓦地被抓住了视线。
他这一侧眸,花遇桥才不管他在看谁,拎着萧云归就往地上招呼——
“玉龙?”
他话音一落,花遇桥顿时怒了:“我妹妹名字是你叫的吗!”
萧云归一个转身从花遇桥手里逃了出来,再次看向人群里的少女。
此时她双手环胸,眉眼撩笑,半张脸被轻纱遮住,当然,如果不遮住的话,她现在大概会拿一包瓜子来嗑。
他这频频回头不专心打架的模样,让花遇桥很不爽,将手里夺的折扇扔回马车,拍了拍手,又从袖袍里抽出一锭银子,头也没回地扔进车厢。
“医药费,不用谢。我这有急事,不陪你玩了。”
说罢,正要去牵自己的马,就见无痕自己走了过来:“嘿,今儿真乖。”
只是,这马刚走过,他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