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楼后巷,一个十四五岁,身穿玄袍的男孩从里面拐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朝此时靠在墙边的上司道:“妥了!那马车违规改造,衙内给直接卸轱辘轴子,还贴了通示。”
对面身高腿长的男子朝后巷瞥了眼,淡漠道了句:“请两位衙内喝茶。”
“好嘞!”
竹猗刚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身问了句:“少卿,这马车如此阔气,是谁家的啊?”
“咱们只是卸了,没让他们驶到半路打滑,已经是秉公办事,为民着想了。”
竹猗听着,挠了挠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说完,就见面前的暗影已经走远。
——
朱雀大街上,晌午过后,不见方才华盖如云的侯府马车,而于添香楼的后巷里,萧世子的马车真如花家三郎说的那样,由于违规改装,被衙内盯上了。
很好。
花遇桥一脸“我是良民”,真叫不动衙内来报复世子,虽然他也很想。
县主见那头外甥萧云归还在处理衙内的通示,仰头看了看眼前这座花府仆从驾来的马车,如此气派,那上面差点没贴上一个牌匾:豪车。
她身形娇小,自顾站着,见仆人将马凳子放了下来,遂敛起裙衫踏了上去,忽然,面前横来一道手臂。
花遇桥身高手长,仿佛一只手就是一道铜墙,坚固牢靠。
县主没抬头看他,只隔着衣袖扶住他的小臂,柔柔软软地,转瞬松开,身影没进了马车。
“萧世子,这马车我会让花府的人给你拖回去的,放心好啦!你赶紧送县主回宫!”
花玉龙双手叉腰,催促起萧云归来。
待恭敬地送走了两尊佛后,花遇桥脸上的笑立马敛了下去。
变脸简直是生意人的基本修养。
“去大理寺。”
花玉龙指腹掠过轻纱:“花家的信使也给长兄送了通讯,不知他何时回到。”
“他身在北疆,但以他的速度,前后不过这几日。”
说着,花遇桥跃上自己的良驹无痕,“今日我刚进长安城,便有信使告知我,那嘉蓝县主正与萧世子出行,我便故意在此等候,那萧云归,我是见一次打一次的。”
“但这次,你是冲着嘉蓝县主去的。”花玉龙坐上马,与他并肩。
“县主生母虽已亡故,但她的娘家在朝堂中颇有一番实力,且圣上对她还算恩宠,若是能攀上这层关系,也能为阿耶和阿兄说上话。”
花玉龙沉吟:“那县主一见玄策,便称呼他为玄少卿,可见她对朝廷之事多有耳闻,而且她定然也知道玄策升官所办的案子。但方才席间上,她一句未提花家有难。”
花遇桥嗤笑了声,抽了抽缰绳:“那县主别看她娇憨可爱,帝王家的儿女,在深宫中存活哪一个是心思简单的。方才她也说了,圣上对花家多有青眼,这时候,谁要是敢替花家说一句好话,那就算是说到了圣上心坎里。若没了我阿耶和二兄,这京城万国的贸易,哪个商号能平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