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冲了半个小时冷水澡,江樾才感觉自己稍微冷静下来。
他简单套了条黑色短裤,拿了条毛巾擦着头发,在床头坐下。
之前被他掖好的被角又被童映澄踢得乱七八糟,江樾皱着眉,下一刻却又忍不住牵起嘴角。
她的睡相是真的很差,踢被子就算了,逮着什么都要紧紧搂着,像八爪鱼一般。就这会,原先平整的被子已经被她卷成一团,用双腿夹住。
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的姐姐,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暴露出小孩子的一面。
江樾俯身,动作小心翼翼帮她又一次掖好被角,看着她的睡颜,小声喟叹:“姐姐好可爱。”
明明不喜欢他,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用那些笨拙的招数来撩拨他时,傻得可爱。
她一定不知道,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对她情根深种。
曾桐曾经哭着问江樾,为什么是童映澄?为什么非她不可。
那时候江樾自己心里都没有确切的答案。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非她不可。他只知道,在这个世界,能牵动自己喜怒哀乐的,也只有一个童映澄。
她笑,江樾虽然佯装若无其事,其实一颗心早就飞到了云端。
她哭,便像是滚烫的热水浇在他的心脏,疼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而以前,无论是曾桐亦或者是其他追求他的女孩,她们哭或笑,江樾只觉得烦。
直到童映澄离开后,江樾满世界找她,在一次次希望落空中,他逐渐明白。
爱一个女孩,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忘记她的,这种感觉早已刻进骨髓,日日夜夜提醒着他。
只有找到她的那一天,他才能彻底得救。
江樾低下头,在女人额上蜻蜓点水般印下一吻,自言自语道:“刚刚还说要亲亲,姐姐又骗我……”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童映澄的眼睫,江樾盯着她看了很久,怎么也不觉得腻。过了许久,他才终于瞧够,熄了灯,把人揽在自己怀里调整好最合适的姿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
隔天两个人都起晚了。
童映澄因为宿醉加上痛经,起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要炸开一样疼得厉害。
她动作轻柔拿开腰间紧紧搂着她的那只手臂,刚一坐起,江樾便醒了。
身体不舒服的感觉传来,潮湿粘腻,童映澄突然想起了什么,面红耳赤的。
她好像侧漏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童映澄掀开被子,果然看到床单上那一摊深色血迹。
更要命的是,因为两人睡时江樾一直把她揽在怀里,他身上那件白色棉T下摆也沾上了数点红色。
童映澄心下暗道一声“糟糕”,正在脑内风暴试图找到最好的处理方式,猝不及防对上江樾惺忪的睡眼。
他神情像孩子一般茫然:“怎么了?”
说着,江樾极其自然伸手又把她拉进怀里,“还早,再睡一会。”
她推开男人的手臂,支支吾吾:“我那个……弄脏了。”
“嗯?”江樾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衣角染上血迹。
他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羞窘,坐起身来仔仔细细把人上下察看以后,哑声问她:“姐姐是不是很疼?”
男孩子完全无法感知这种疼痛,而这种事情女孩子们每个月都要经历上一遍。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可一看到这一片痕迹,江樾还是止不住心疼。
他甚至想,如果这些疼能转移到他身上就好了。
童映澄没想那么多,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听了江樾的问话,她只摇了摇头,低声说:“起开,我把床单拿去洗。”
江樾一把将她摁住,“这些交给我,你别操心。”
说完,他面对面把童映澄一把抱了起来,就像抱个玩偶娃娃一样,她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重量。
她又羞又急:“你干嘛呀?”
江樾轻声笑:“带我的公主去清洗一下。”
童映澄一听这话,脸上红得更厉害,她挣扎着想从他身上跳下来,无奈江樾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岿然不动,她只能作罢。
到了浴室,江樾先试了水温,而后才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童映澄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无端有些失落。
还以为,他真的要看着她洗……
那也太亲密了吧。
不过她又想到,以后的日子,他们会生活在一起,每天都照顾着对方,相依为命。从此多了一个家人,这种感觉让她心中安全感满满。
洗了个热水澡,童映澄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换上的衣服是江樾的T恤,宽松肥大,穿在她身上刚好过大腿处,有些像睡裙。
他的衣服上带着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干净又柔和,闻着让人有些上瘾。童映澄没忍住对着T恤领口处嗅了又嗅,感觉自己像被江樾从身后拥抱住一样,满满的都是他给人的安心味道。
出来时才看见江樾正站在洗手台搓洗着手里的衣服,她低头一看,瞬间尴尬从脚底爬上头顶。
他手上那块薄薄的布料,正是她昨天贴身穿着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