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剥虾的动作很熟练,裴瑶好奇了,皇帝告诉她:“父皇的德仁皇后喜欢吃虾,她待下苛刻,觉得用婢女不好,就唤了我们剥虾。”
裴瑶知晓德仁皇后是先帝的原配妻子,没有孩子,要不然这回怎么让李璞瑜得了大便宜。听闻她没有孩子,才养成了愈发苛刻的性子,后来被自己的婢女毒.死了。
裴瑶继续吃虾,没有在意这件事,很快,自己的小碗里就堆了许多虾仁,她招呼皇帝坐下。
“娘娘,太后娘娘回来了。”青竹走进来禀话,“长乐殿的人来传话,让皇后一个时辰后过去。”
裴瑶应下了,小皇帝好奇,“为何要一个时辰后过去?”
冬日里天色黑得早,一个时辰后天色都已大黑,又是雪天,出门极是不便。
裴瑶与太后的之间的关系,不为外人知悉,就连青竹与若湘都是一知半解。
“太后刚回来,也要沐浴净身用晚膳。”裴瑶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
小皇帝连连点头,看向裴瑶的眸色里满是信任,裴瑶被看得心里发虚,胡乱将剩下的晚膳吃了,找了借口将皇帝打发走。
小皇帝穿起大氅,在宫人的簇拥下离开椒房殿,回到寝殿的时候依旧是沐浴净身,ru娘在她腰间寻找,“香囊呢?”
“白日里给皇后了。”皇帝不以为然道。
“我的个陛下、那、那可是你保命的玩意,你怎么就把它送给皇后了……”ru娘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却义正辞严地告诉她:“皇后是朕的嫡母,心地善良,我与她多亲近也是好事。朕孝顺她,也是应该的。”
ru娘没话说了,见皇帝一副孝道为先的样子后,长长叹息,温声说道:“话虽如此,可她不过才十七岁,还需事事听太后的。”
“她才十七岁?”小皇帝略有几分惊讶,不过比自己大了三岁。
都是同龄人,皇后可比自己沉着多了,需向她学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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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上的雪被清理了,可水迹犹在,裴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长乐殿。
周遭的宫殿里都没有主子了,也没有点灯,这个时候黑漆漆一片,除去灯笼的光外,见不到其他的光。
裴瑶一如往常般走着,跟着她的若湘有些黑怕,“娘娘过来,应该多带几人的。”
“你我就够了,你若觉得害怕下次也不必跟着。”裴瑶体贴婢女,再者自己和太后的事情是个秘密,总不好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长乐宫,等同于昭告天下了。
她不要面子,太后也要面子的。
到了长乐宫附近,周遭的光就亮堂了不少,若湘也渐渐不害怕了,跟着皇后进入宫殿。
至长乐殿外,裴瑶回身,从若湘手中接过书匣子,里面都是从行宫带回来的书籍,都是古籍。
好东西。
太后还在用晚膳,通禀过后就见到皇后手中沉甸甸的匣子。她皱眉,却见皇后将匣子放在她的食案上,微微呼出一口气,道:“太后吃晚膳啦。”
“皇后没有吃吗?虾肉还没有吃饱?”太后嘲讽道。
裴瑶眨了眨眼睛,悄悄地凑向太后:“您吃醋?”
太后夹起一块竹笋放入自己的碗里,“哀家从来不吃醋,就是觉得小皇帝对你这位嫡母太孝顺,就像你当初孝顺哀家,极有可能孝顺到床上去了。”
裴瑶脸色一红,她当初做这种勾.引的事情是因为太后并非是李旭的生母,太后又比李旭小了十多岁。
小皇帝纯良无害,一身正气,可不像自己这么不要脸的,她想了想,还是选择开口:“太后还是吃醋了。”
太后将竹笋放入嘴里,慢慢咀嚼,抬眸看向皇后,等嘴里的竹笋咽下去了,才告诉裴瑶:“皇后要是这么想,哀家也没有办法,倒是哀家来告诉你,朝臣提议给新帝立后。”
“可是先帝刚死?哪个缺德的提出来的?”裴瑶惊讶,父亲故去,儿子应该守孝三年才对,才一月就说立后。
太后提醒道:“皇帝守孝,以日易月。”
“还有这种规矩啊。”裴瑶惊叹,她好奇道:“朝臣提议哪家姑娘?”
“适龄的姑娘都在内,皇后有空去给皇帝看看,明日起,你该搬去未央宫了,旨意也会跟着下。从明日起,你是太后。”
裴瑶听着太后没有温度的话,心里还是有些不对劲,她细细品着太后面上的神色,发现对方心情好像不好。
“太后,您好像生气了?”
“皇后沐浴过了吗?”太后睨向皇后的脖子,今日学乖顺了,高领都快将下巴掩盖起来了。
“回来的时候洗的。”
“那再洗一遍,与旁人待在一起就染了别人的气味,哀家不喜欢。”太后放下筷子,拿湿帕子擦了擦嘴,慢慢地看向皇后,“你不想洗?”
“没有,我去洗。”裴瑶哪里敢说不,师父的命还在太后手里呢。
若云扶着皇后去沐浴了,扶露见皇后不在才进殿说话,“他们回来说了,死者不像是因疫病死的,而且现在的病人是接触过静安师太才被传染的。奴婢大胆猜测,静安师太才是最先发病的人。至于为何发病,奴婢目前尚未查出来。”
“你让人去一趟裴家别院,问问静安师太,告诉她,若是不说全,皇后就会遭殃。”太后叮嘱道。
“奴婢记住了,奴婢这就让人去传话。还有,您吩咐的药材都取回来了。”
“切碎泡入水里煮沸,顺道带着皇后一道煮。”太后淡淡吩咐道。
扶露震惊,“这煮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