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洲回到府中,先是拜见了长辈,随后就把自己院里那个小麻烦叫到书房,对他做了一番安排。
等人走了以后,他立刻开始着手离开南京后留下的事务。
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察觉门外有人伫立。
这是他与属下之间的默契,若是发生了急需他决定的事情,属下便直接出声;若遇到不那么着急的事情,来者就先站在外面,等沈行洲来决定是否要立刻处理。
天京的事是大事,南京的事也是大事,但沈行洲已经对最棘手、最紧急的几件做了安排,自认没有疏漏。
往日里慈安堂与正心堂之间虽有龃龉,但极少直接闹到沈行洲面前,所以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刚入了侯府的某人,可能出问题了。
——难不成两盏热茶都不够,回屋就病了?
他想到这里,看了看桌上摊开写了一半的信,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问:“怎么了?”
来者轻轻推开门走进来,正是被沈行洲留在京城的心腹陈诫。
陈诫之前已经将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向沈行洲禀报,之所以站在门口不出声,便是在犹豫刚刚发生的事情,是否也要马上让主子知晓。
眼下沈行洲既然已经发了问,陈诫便简明扼要地解释道:“卿公子方才被殿下叫去,殿下留下了他的豹猫,现在猫在正心堂闹着,卿公子一回院子,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侍从都被拦在外面。”
说完,陈诫都觉得自己口中说的话新鲜。
——他们什么时候跟大少爷说过这种宅子里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
回想起院子里之前那一番鸡飞狗跳,沈行洲微微皱眉。
顾卿确实闹出不小的动静,显得有些不稳重,但在沈行洲看来,不是什么纠正不了的大毛病。
真正让沈行洲在意的,是他们院子前脚发生的事情,长公主这么快就知晓了,却是从前没有的事情。
陈诫正等主子示下,要怎么对待受委屈的小夫郎,沈行洲却问:“顾卿身边,都是殿下的人?”
他的院子向来如铁桶一般,下属与仆从皆为沈行洲的人,连长公主也不能随意调配、使唤,更不能安插人手。
但顾卿的存在,就像开了个口子,他身边的人看似在照顾顾卿,但也注视着顾卿的一举一动。
若顾卿不在沈行洲身边,长公主想如何,那是主母的自由,沈行洲不会干涉母亲。
但现在顾卿已经在他院子里,再有人想伸手进来,他就不能不管了。
陈诫在沈行洲身边多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除了院中本来就有的仆从,近身伺候的,只有一个丫鬟是从顾家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