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惟善一头雾水地接过去。
“DNA检测报告——”
荣惟善下意识地念出鉴定书上的字。
倏地,他睁大了眼瞪着荣峥,“你……你在外面有私生子了?”
他这是要当爷爷了?
片刻后喃喃自语道,“不至于,不至于。我儿子应该没这么渣。”
荣峥:“您先把报告看完。”
荣惟善惊疑不定地翻开鉴定书。
一行行专业的数据,看得他头疼。
关键是这些专业医学数据他也看不懂。
好在,他也算是纵览各种偶像剧,狗血剧的电视剧达人,知道这种检测报告一般结论就在最后一页。
荣惟善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行。
“经过我司鉴定,被检父和孩子之间并不具有生物学亲子关系。”
谁?
被检父跟孩子,分别是谁?
谁跟谁不具有生物学亲子关系?
荣惟善又翻到鉴定书的第一页。
对照着最后一页的结论,以及被检父一栏跟孩子一栏的名字上反反复复地看。
荣惟善忽然想起他这段时间在网上冲浪看过的一句话——“我当时人就傻了。”
荣惟善现在就是属于这么一个状态。
绒绒不是他的儿子?
他手颤抖地握着这份鉴定书,抬头看着大儿子,“小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峥沉默着。
他坐到了书房的沙发上,他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包烟。
夹在手里,点燃。
荣惟善坐到了他的边上,“有烟么?也给我来一根。“
荣峥看着他。
荣惟善催他,“赶紧的,给我一根。我知道我不能抽烟,我就是闻闻。”
荣峥默然地,把烟给递了过去。
荣惟善拿在手里,使劲地闻了闻,也算是过一把干瘾。
“说吧。”
…
荣峥缓缓吐出一口烟,“绒绒送进医院抢救那天,我在急诊室门外听见两个护士的对话,说是医院当时O型血紧缺。”
隔着烟雾,荣峥对上父亲荣惟善的目光,“我跟妈都是AB型血,您是A型。A型跟AB型的夫妻是生不出O型的孩子的。”
荣惟善搓着手中的烟|蒂,心里头早已乱成了一团乱麻,嘴里还在说服自己,说服大儿子道:“可是当年,你妈生绒绒那会儿,我就站在产房外,我亲眼看着护士抱出的绒绒。dú • lì的产房,里面也没有其他产妇在生孩子。孩子绝对不可能抱错的。”
荣绒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儿子?
荣峥又抽了口,“您刚才说,绒绒刚出生那几天夜里经常哭。”
荣惟善下意识地笑了,“嗯。是呢。你不知道他那会儿多烦人。白天么,要人抱在手里,夜里也是。一定要人抱着,不抱就哭。有时候抱着也不管用,还是哭,得抱着他在房间里转悠,转悠着我都有睡意了,他还眼睛睁得大大的。总之可不容易睡觉。
嘘嘘了,粑粑在尿包里了,也哭。贼精,贼精。一定要尿包都是清爽的,肚子也吃得饱饱的,才有可能躺在床上自己睡会儿。开头那几天,你妈被他闹的,奶水都不足,休息不太不够么。后面几天才总算是好了。白天,夜里都睡得。尿包满了也不哭。你给他换尿包,他都能眼睛都不睁开,管自己在那里睡。睡得那叫一个香。”
“后来孩子忽然就不怎么哭了么?”
“是啊。后来就不怎么……”
荣惟善倏地止住了话头。
他手里的烟掉落在了书房的地毯上,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你,你的意思是,孩子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就给抱错了?”
荣峥将手中的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说出自己的看法,“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毕竟,只有刚出生的新生儿长相比较相似。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五官逐渐鲜明,被抱错爸妈又没有发现的可能性太低了。
荣峥手中的烟被荣惟善给取走。
放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
荣峥没阻止。
这个时候,换谁都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荣惟善把最后剩的那点烟抽完,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这件事先,先别让你妈还有绒绒知道。我们先把事情查清楚。”
查肯定是要查的。
荣峥问道:“您算从哪方面开始着手查?”
荣惟善表情严肃,“既然孩子很有可能是从医院就开始抱错的,自然得从医院开始查。虽然事情过去十九年了,查起来可能有点困难,但也未必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不会那么快就出结果而已。爸在一医有熟人,这件事就交给爸去查好了。”
荣峥点头,“嗯”了一声。
…
“如果您找到……弟弟,绒绒怎么办?”
荣峥艰涩地开口。
绒绒也是他的弟弟。
到时候,绒绒该怎么办?
荣惟善眼露茫然。
是啊。
他的小儿子要是找到了,那他的绒绒要怎么办?
他们要找回自己的亲生儿子,人家得知孩子抱错后,难道就不会想要回他们的亲生儿子吗?
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荣惟善把手里的那根烟没抽的烟都给搓烂了,烟丝|都出来了,声音沙哑,“先查吧。等,等查出来,找到你弟弟,找到他现在的家里人。到时候我们两家人坐在一起,再一起商量下,其他的,再说吧。”
如果,他的小儿子还活着话。
…
“叩叩叩——”
书房房门被敲响。
房间里的父子两人对视了一眼。
“哥,都这么晚了,你又……”
荣绒推开书房的门。
见荣惟善也在,有些惊讶,“爸?”
闻见房间里的烟味,目光锁住沙发上的父亲,“您抽烟了?”
“我不是,我没有。是你哥抽的。”
荣惟善指了指荣峥,是一点也没有犹豫地把大儿子给卖了。
还是卖得特别干净,一干二净的那种卖法。
荣峥:“爸也抽了。”
父慈子孝什么的,不存在的。
荣惟善忙不迭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抽了一口!还是你哥吸剩下的那最后一口!”
荣绒没跟屋子里的父子两人废话。
他摊开手心,“烟呢?”
起初,父子两人坐在沙发上,谁也没动。
真的就是一动不动的那种不动。
荣绒点点头,转身就走,“不说是吧?行吧。明天我就告诉妈,说您跟哥两个人晚上躲在书房里抽……”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