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这么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张静的动作极慢,可是待到她听清楚我们说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摸到了那个胎盘的表面上了,她纤细的的手指就像是弹琴那样在那个东西的表面上面轻轻的点了一下,激起了一阵阵的涟漪。可就是这阵涟漪惹来了祸事。
只见在眨眼之间,张静摸到的那个胎盘里面的小娃子就好像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小孩子一样,突然张开了他黑黝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静,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诡秘邪恶。
然后他似乎伸了一下腰,张了张嘴巴,他的嘴巴里面竟然全部都是鲨鱼一样三角形尖锐的牙齿!
紧接着,一阵难听的哭泣声响了起来,那个声音顺着空气的传播来到我们的耳膜然后不停的刺激着我们的大脑,还不到一秒钟我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难过得想要哭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这边还在晕着,但是我手里的手电筒却闪了闪,灭掉了,而陈添宝的手电筒也“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顿时,这一线天的底部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和这千百年来的黑暗几乎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之处或许仅仅就是多了那阵凛冽的哭泣声。
渐渐的,我终于适应了这似乎没完没了的声波,微微的睁开眼睛向着周围看了看,只见原本应该黑暗的的谷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把这个一线天底部点缀得和天外的银河一样,如果不是我的头脑还清醒的话,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处身于天际之上。
只是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却没有任何浪漫的因素,反而多了一点幽幽的死气,我看着它们,突然从心底涌起了一阵令人颤抖的感觉,但是我还是强忍住尖叫的冲动,摸索着拾起陈添宝的手电筒照了过去。
这一照之下,我手里的电筒几乎拿不稳再次掉了下去,原来在我们头重脚轻的时候,周围的胎盘里面每一个小孩都已经醒了过来,他们全部都瞪着漆黑的眼睛看着我们,而我刚才在黑暗之中看到的亮晶晶的东西,就是他们不停的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原来刚才的一切美丽,都是这里的邪恶的一种假象,就好像世界上的一切东西,正义和邪恶都总是共存的。
那些小娃子全部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或许是因为我手里的手电筒刺激到了他们,他们全部都奋力的挣扎了起来,一个个都好像扭曲的蚂蟥,不停的撕扯着自己脆弱的身体。
渐渐的,我终于明白了这些东西是什么了,只见他们的头部都肉啪啪了,好像刚出笼的馒头一样,而下半身却没有脚,只有一条蚂蟥一般的尾巴,也就说,这些东西就是那些一直追着我们不放的小娃子,只是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呢?如果没有没有胎盘一样的东西包围着他们,我们是不是在一瞬间就要被他们扑倒了?
我不敢再看下去,忙转身拍了拍陈添宝和张静,他们两个依然一脸痛苦,感觉到我的动作,他们都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四周还回荡着那个小娃子的哭声,使得我无论怎样撕心裂肺的吼叫他们都听不到我的声音,到了最后无奈之下,我只能用手势示意他们两个快点跟着我走。
这个手势他们两个倒是看明白了,可是他们却都摇了摇头指着周围,示意我等到情况明了再走。
我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扯着他们不住的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可是他们两个无论怎样都听不到我的声音,只是不住着摇着头,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是想等待一线生机,因为挤着这些胎盘出去的话怎么说让人觉得恶心,可是我的潜意识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告诉我,这个情况再不走的话,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苦劝无效,只能硬着头皮打着手电向着附近的胎盘照过去,想让他们两个也看清楚,可是他们两个看了看却只是轻轻的点点头,一点跟着我走的意思都没有。
我心里虽然发急,但是他们两个的动作也是让我奇怪,先不说张静,陈添宝怎么也这么有胆了?居然不怕这种诡秘邪恶的东西?
当下我只得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小娃子一个个都闭着眼睛好像熟睡那样,就连动作也跟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怪不得陈添宝和张静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到这一幕我自己也呆了呆,莫非刚才我眼花看错了不成?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又恢复了老样子?我心里奇怪忙看了看其他的方向,虽然只是手电的余光,可是我还是看到有几个小娃子正在奋力的挣扎着,似乎那薄薄的胎盘已经快要给他们弄破了。
我一看到这一幕忙推了推张静和陈添宝,示意他们看过去。可是他们才刚转过头,我就发现,就在他们转头的前一秒,那些小娃子就好像如有所觉那样全部都快速的闭上了眼睛,身子一动不动的恢复成了原样,而在张静和陈添宝看不到的地方,其他的小娃子又再次奋力的挣扎了起来。
看到了这里,我心里已经凉掉了半截,看那些小娃子的行为,他们明显就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神智,居然知道如果被陈添宝和张静看到他们的动作的话,我们就一定会逃跑。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我们三个,就好像是被猎人驱赶到了陷阱里面的猎物一样,等待我们的除了死亡以为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这种感觉令得我心里憋屈到了极点,可是陈添宝和张静不听我的吩咐我也没有办法可想,难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还在想着应该怎样向陈添宝和张静解释,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哭喊着的那个小娃子已经不再哭喊了,他的声音突然顿了下来,倒是令得我一阵不舒服,就好像是见惯了强光的人突然处身于黑暗之中一样,他绝对会暂时性的失明,而我们的情况则是暂时性的失聪。
我不知道陈添宝和张静的情况怎样,但是我的耳朵里面却一直轰轰作响,就好像有几十个滚雷在同时开炸一样,令得人头昏眼花的同时,还多了一种脑袋快要爆炸的错觉。隐约间,我似乎还看到那些小娃子的脸全部变了,变成一张张邪恶的鬼脸,他们狞笑着,然后扑了过来,撕咬着我的皮肉,这种感觉令得我不寒而栗。
我尽量让自己的心跳正常起来,可是那种从身体里发出的恐惧感觉却是怎样都消除不了的,当下我只能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沙鹰,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天这些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的家伙想要搞定我小强哥哥的话,我一定要拖他们几个来垫背,想我举人之后军人世家,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那么憋屈是不?
可是等了好久好久,虽然我知道并没有多久,不过我还是在心里说,几乎和整个世纪那么久以后,依然没有任何东西扑到我身上,我这个时候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就连全身的力气都缓了回来,当下定了定神,抬起陈添宝的手电照了出去。
只见狭隘的一线天里面,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小娃子了,只有遍地的胎盘和虫液证明他们曾经出现过,而那原本应该让人不知道如何应付的场面,竟然就这样渡过了。
一切无声的从黑暗之中开始,现在又无声的在黑暗之中消失,就好像是一场极其阴暗的默剧,然而伴随着这默剧的落幕,我心里一直窜窜不安的那种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开始的时候以为这是我的错觉,可是我又转头看了看陈添宝和张静,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话,可是我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感觉也是和我一模一样的,从进去砍头谷开始就一直纠缠着我们的惊惧和恐慌,就好像已经捉弄够了我们一样,带着一抹嘲笑离开了。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我的心里反而涌起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就好像一直支持着自己前进的信念瞬间崩溃了一样,让人不知道接下去的路应该怎样走下去。
还是张静这个大小姐心智比较坚定,她是我们三个中第一清醒过来的,她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一人给了我们一巴掌,然后说:“还发什么呆,快点走吧,说不定教授他们已经在平摊等我们了。”
我被打得有点晕,一时间忘记了还手,只是有点晕忽忽的问:“走哪边?”
张静用手摸了摸山壁,又俯身看了看污水,指着我身后的方向说:“走那边,那边的话一定是平摊。”
我点点头,率先走了过去,反倒是陈添宝问道:“你怎么知道那边一定是平摊?”
张静解释道,这个砍头谷是在山中,但是却没有积水,那就说明一定有地势比它低的地方存在,要不然的话它就一定会积水,现在看一下流水腐蚀的和水流的方向就可以知道地势的高低,地势高的地方是砍头谷,那么地势低的地方就一定是平摊。
我和陈添宝连连点头,踩着满地的胎盘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这一次我们倒是没有再遇到危险,等到我们到达了尽头的时候,看着一线天外通天的灯火,突然有点头晕,因为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迎接我们的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