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叶筱歌送到叶府,看着叶天两夫妻兴高采烈地将她迎进去之后,及书桃突然觉得讽刺,他们丝毫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生死未卜,也是,叶宜然本来就是牺牲品,没什么好挂念的。
及书桃想不明白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既然把孩子生下来了,又为什么不要?
及书桃想起自己的父母,叶宜然的父母将她弃之山林,要不是有户好人家,她面对的就有可能是被野兽吞吃入腹。
她的父母将她丢于雪地,要不是遇见了师父,她早已在瑟瑟发抖中去了另一个人间。
若不是铁了心厌恶,怎会不给孩子一丝活路。
及书桃站在阳光下,只觉得冷,那冰天雪地的痛感几乎又爬上了她的身体,要往深处里钻。
幸好有了师父,师父将她带回北辰山,供她吃住,教她法术,师兄们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她没有父母,但有了师父和师兄们,亲情这一块便算不上缺失,何况现在她还有了庄宜和孩子。
及书桃抹掉脸上的泪,又是一副明媚模样,她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路过卖梅子的小摊的时候,她又买了一罐,尽管知道这罐子根本在庄宜手底下存活不了多久,及书桃还是想给她买。
大不了她看着庄宜,不让她多吃就是了,前提是她能抵挡美色的诱惑。
及书桃抱着罐子满面桃花地推开房间门的时候,看见了一地狼籍。
庄宜正扶着床框喘气,她的对面是一身暗紫色衣裳,戴着面具而且不知道身份的陌生男子,
及书桃瞥过庄宜手上不断滴血的伤口,很明显,庄宜处于下风。
及书桃将门合上,把那罐子稳稳当当抛在了唯一存活的一张木凳上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阁下趁虚而入,算得个好汉么?”
“好汉?”那男子嗤一声,似乎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八百年前,就不跟好汉沾边了。”
及书桃跃到庄宜身边,那男子毫无动作,看她们的目光就跟看两个死人一样。
没办法,油锅里的蚂蚱即使要死,还是得蹦哒两下,他就由着她们去蹦哒了。
庄宜倒在及书桃的臂弯里,贴在她耳边有气无力地告诉她:“这就是左护法,席笑。我从前可以胜过他,但是如今,没有丝毫胜算了。”
庄宜的血就直直滴在及书桃手上,她感受着那温热,感受着她爱人的鲜血明晃晃地滴在她的手上,及书桃根本没有思考:“那我打他个好看。”
她提着青宜剑就冲了出去,庄宜甚至没来得及拉住她。
庄宜自己对上席笑都没有胜算,更何况是及书桃,奈何她现在一动,浑身就痛得厉害,只能眼睁睁看着及书桃冲向席笑。
及书桃脑海中涌动的剧情大概是她因为庄宜而爆发她原本不该有的实力,一招秒了席笑,所谓爱情的力量,就是如此。
可现实是,她被席笑一招秒了,不仅背磕到了窗框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她还因为体力不支,径直跪下了。
及书桃大受震撼,这算什么是她对爱情不够坚定吗?还是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胡说八道?
及书桃吐了一口血,珍爱生命,远离胡说八道的话本。
席笑提着他手里的刀,正在步步朝着及书桃靠近,大概是想先解决了这个烦人的绊脚石,再解决庄宜。
庄宜提起一口气,跌跌撞撞地走到及书桃身边,她轻声道:“万物有始,青宜为尊。这是青宜剑的口诀。”
以庄宜现在的状况,她已经无法催动青宜剑,就算催动了,杀伤力也十分有限。及书桃比她的情况要好得多,从前青宜剑也在她手里驱使过,但愿能催动吧。
及书桃很快反应过来,双手合十,默念口诀,青宜剑很快就飞在了半空中,在及书桃的驱动之下,向着席笑而去。
这一次及书桃的信念格外坚定,又有青宜剑的助力,居然将席笑打退了好几步。
及书桃趁胜追击,誓要把这个欺负她媳妇儿的什么狗屁左长老揍个痛快。
席笑目光一沉,面具向上弯出诡异的幅度:“有点意思,这世间居然还有第二人能催动青宜剑。”
席笑拎着刀在虚空中划了个十字,及书桃以为他是在准备最后的大招,正要聚全身修为送他上西天,没想到,席笑居然就这么走了。
“他他他就这么走了?”及书桃不可思议地盯着席笑原来站立的方向。
“那是他特有的认输方式,此认输代表着来日再战,一定杀得你死无全尸。”
及书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将庄宜扶起来,“真可怕。”
“他走火入魔,早就是个疯子了。”
庄宜勉强站了起来,幸好这一次席笑心烦意乱,不然她们可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让他走了。
“你没事吧?”及书桃问。
庄宜说了句我没事,反倒用自己的袖子一点一点地轻柔地擦去了及书桃脸上的血污。
及书桃心里一酸,庄宜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