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京兆尹来的这么快呢,原来有祝耽这尊佛去请,能不快么?
裴琢先让了祝耽坐了自己才坐下,打眼一看旁边还站着一位陈大学士家的公子,脸上一时现出好几种神色,不过终究还是端好了官威,问道:“这位姑娘先说说怎么回事儿。”
林汝行赶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裴琢又问掌柜的:“你先自报家门,再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那掌柜的苦着张脸回话:“草民名叫孙来顺,是这家钱庄的掌柜的,就是、就是这什么事草民也没有亲见,都是这位姑娘说与草民听的。”
“可是这姑娘所言亦有道理,人是在你钱庄行骗,而且穿着跟你钱庄伙计一样的衣裳,还能随便进出你东家的客房,你掌管钱庄,却没有发现铺子里多了一个生人,也不曾发现他带着人去了你铺子内的包间,找你理论难道不是正经理论吗?你又为何拒不配合,甚至倒打一耙?”
孙来顺吓得颊额直冒汗,一直点头应和:“是草民的错,今日钱庄内客人颇多,是草民疏忽才让贼人有机可乘。”
裴琢又问道:“那这位姑娘可看清那骗子是何长相?口音是不是本地人?”
林汝行回忆了下说道:“回大人,是本地口音,那人身上穿着聚宝钱庄的马甲,里衫是件灰白色土布做的,鞋帮上还有些黄泥,长得么……”不知为何,林汝行一回忆起那人的长相,就无端想起了她铺子里的小厮小勤。
正在琢磨怎么跟京兆尹大人形容那人长相,突然门口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林汝行一见就立马拉他来给裴琢看:“裴大人,那骗子长相跟我这小厮有几分相像。”
小勤一头雾水,见到林汝行称大人,也就跪地磕头。
裴琢让他起来,问道:“你是何人?”
小勤答曰:“草民乃是四小姐铺子里的跑腿,今日跟随四小姐来钱庄存银票来了。”
裴琢仔细打量他一番,然后又问道:“那你不跟着你家小姐,方才去做什么了?”
“草民是去追那个骗子了,不过,也没看到人。”
林汝行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钱庄去追人的?我怎么觉得从到了钱庄就再没见过你呢?”
裴琢听闻这话,立马警醒:“等等,这位姑娘,你的意思是这人是你的伙计,今日跟你一起来钱庄存钱,但是你到了钱庄后就再没有发现他。”
林汝行点了点头。
裴琢又问向小勤:“那你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
小勤回说:“大人,小人真的一直在钱庄,小人还看到这个店里的伙计将我们东家引至包间,然后走到半路,小姐觉得不对劲,又回来找孙掌柜理论,这期间我一直跟着,直到孙掌柜说银契上的印章是假的,小人就立马冲出去寻找那骗子了,这不现在刚回来。”
裴琢又看向林汝行,林汝行使劲想了又想:“若是在钱庄里人多我没留意也算正常,可是我拿了假银契离开钱庄,也并没有看到你跟在我身侧……我、确实没有看到你啊。”
“四小姐,当时离开钱庄,您就一直跟陈公子说话,眼睛就没往别处看啊……”
陈番起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祝耽扫了一眼陈番起,又看了一眼林汝行,端起茶不动声色地饮下一口。
林汝行紧紧皱着眉:若说他在吧,自己确实没有看到他,若说他不在呢,他对自己的行踪又知道的一清二楚。
此时陈番起冲裴琢揖了一礼,裴琢立马还礼:“陈公子有话请讲。”
“是。在下想问他一句话。”
小勤冲他点点头:“陈公子请问。”
陈番起浅笑一下:“正是这句,你认识我?知道我姓陈?”
小勤也笑了下:“我不认识陈公子,但是听我们四小姐叫过您,所以就记下了。”
陈番起哦一声:“其实你出去时我看到了。”
小勤先是有些吃惊,随后又说道:“是么?我走时见陈公子还在钱庄的。”
陈番起也接着说道:“是啊,我见你匆忙跑出去,猜到你是去追那骗子,随后我便也跟出去了。”
小勤笑的有些尴尬:“原来是这样……我当时只想着去把人抓到,并没有看到陈公子。”
“是啊,我在你身后一直跑到槐树街,实在跑不动了,又不放心四小姐一个人在铺子里,所以又回来了。”
“对,对,槐树街我也找遍了,没看到人……”
陈番起脸上浮出一丝意味不明地笑容,小勤看着颇有些紧张。
林汝行插嘴问道:“你来去不过片刻功夫,就能跑到槐树街了?”
陈番起没有回答她,而是凑到了裴琢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裴琢板起脸呼喝衙役:“来人,将此人押到衙门,本官要好好审审。”
小勤一见这阵势,急忙喊冤,又求林汝行给她作证。
林汝行虽然不知道陈番起跟裴琢说了什么,但是也觉得他方才所言匪夷所思,所以对小勤说道:“你若真是冤枉,想必大人肯定会还你公道,现在你求我也没用,因为我对你也有很多疑点。”
小勤就这么被带了下去。
祝耽起身对裴琢说道:“劳驾裴大人留下两个衙役。”
“殿下需要人手?”
“方才陈公子随便一诈这人就上当,可见他确实可疑,大人带回去一审自然就知道真相,只是方才四小姐说未曾见他,但是他却知道四小姐跟陈公子谈话,想必是在别处看得到。之前他久未现身,约莫也是跟骗子接头,所以本官推测,此人就在附近。”
裴琢点点头,留了两名衙役给祝耽差遣,自己先行去审案了。
祝耽对史进说:“你带他们去聚宝附近的客栈给我搜人,都看见刚才那个叫小勤的了么?去找跟他长得差不多的人,找到先给我带来。”
史进领命而去。
孙来顺此时才缓过神来,赶忙给祝耽行礼,嘴里说着:“方才裴大人有公务在身,未来得及招待殿下,还望殿下……”
祝耽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们大东家临走时没告诉你吗?他一年半载可能也回不来,那他待客的包厢门怎么也不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