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同今年二十一岁,他活了二十一年,从来没听谁说过这么惊悚离奇的话。
众所周知,人类在没有受到伤害时,身体部位不会无缘无故掉下来。
秦景同猛地睁开眼睛,紧接着他就看到他老婆跪坐在床上,双手捧着一坨软趴趴的东西。
而顾诗的一侧胸口变平了,少了一样过去有点东西。秦景同不能理解,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秦景同想上前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又不太敢过去。
他怔怔地盯着顾诗的胸口看了半晌,试探地将手伸向顾诗另一侧胸口。如果他猜得不错,那边应该也是仿真硅胶垫。
顾诗醉得厉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此时正一边玩手里的硅胶垫,一边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见他把手伸过来,顾诗立刻挺直腰板,将右边的硅胶垫送到他手边。
这次成败,关乎到自己未来到底能不能在国内领证。
秦景同紧张到手指都在打颤,他涨红着脸屏住呼吸抓住幸存下来一侧。他紧抿着嘴唇,手上用力一拽。
随着啵唧一声轻响,秦景同亲眼看到顾诗右边的硅胶垫,一点点被他拽下来。
秦景同手一抖,硅胶落在床上,在上面弹了几下。
他看看还在晃动的仿真硅胶假胸,又看看顾诗平坦的胸口。
秦景同脑袋嗡的一声,他实在没忍住,抬手按住顾诗肩膀,将他推倒在床上。
喝醉酒的顾诗,在他面前特别的老实。
秦景同轻轻一推,他就顺从的倒下去。
看着身下性别飘忽不定的爱人,秦景同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做一件他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
他要用最简单,最古老的办法,确定他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性别。
不知道为什么,和顾诗谈恋爱,就像是开盲盒。秦景同拆掉外面的包装,在里面开出一个小黄龙图案内包装。
等拆完内包装,就到了激动人心的盲盒时间,
秦景同第一次开盲盒,他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向外看去。他迫切的想知道,他手里这个到底是什么款式。
这个构造,秦景同很熟悉。毕竟他的主要框架,也跟顾诗的一样。
是最普通的男娃款式,很常见。但是他拆出的这个做工要精致许多,从塑形到上色,都很精美。
不过确实是男娃,并没有开出什么隐藏款。
开完盲盒,秦景同有种不真实感。
想到顾诗那两个看起来像真的,结果一拽就掉的硅胶假胸。秦景同抱着勇于尝试,积极探索的心态,伸手抓住另一个配件也拽了一下。
原本顾诗还抱着自己的腿,笑呵呵的跟他一起看热闹。被秦景同一拽,他瞬间哭出来。
他踹了秦景同一脚,疼得蜷缩起身子,指着秦景同大声哭喊:“你这个乱臣贼子,这是朕的尾巴!你是哪个国家派来的奸细,冒充皇后谋杀朕!没了龙尾,朕还如何君临天下!朝顾不能没有朕!”
秦景同没在意顾诗的胡言乱语,他虽然现在脑子还很乱,可顾诗哭得那么惨,他也有点担心。
他将不住哭闹的顾诗按住,刚刚他心里着急,可能是手劲用大了。他仔细检查一遍,确定顾诗没有受伤,他才松口气。
顾诗小脾气上头,在床上疯狂打滚。非要让秦景同跪下磕头道歉,不道歉他就一直滚。
秦景同很忙,他忙着思考人生,没有时间搭理满床打滚的顾诗。
现在是星期日的凌晨两点十分,秦景同坐在床上望着落地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他有点理解父亲说的话了。
他爸爸不愧是过来人,性别太过模糊,确实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
至少他年纪还小,他阅历不够,承受压力的能力也不强。
最开始秦景同以为顾诗是男的,在爱上顾诗之后,他开始学习男同性恋相关的知识。希望日后他第一次拥有顾诗时,不让顾诗感到一丝疼痛,只给他留下美好的记忆。
后来他发现顾诗有胸是女的,于是他放下学到一半的男同交往知识,去学怎么给女友选包包、日用夜用加长款到底是什么意思。确保顾诗有需要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帮助老婆解决所有难题。
女性小课堂上到三分之一,褚泽笙告诉秦景同,顾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双性,他又开始在网上找双性相关的东西。他怕顾诗因为自身原因,会抵触为爱鼓掌。也担心自己毛毛躁躁,不小心在床上伤到他。
他做了那么多无用功,兜兜转转最终又回到起点。
秦景同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故事,叫小马过河。
时间太久,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故事大概讲的是一个小马要过河又怕淹死,它问了好几只动物,河水深不深,有的说深有的说浅,最后小马自己尝试一番才知道水的深浅。
秦景同叹口气,他觉得自己要比小马可怜。当初小马走的那条河是正经河,该多深就多深。他面前这条河深一脚浅一脚,水位飘忽不定,完全没有规律。
看着滚来滚去的顾诗,秦景同心里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
他按住顾诗,又把人翻覆检查几遍。
等他把所有可能藏有彩蛋的地方,全都亲手检查过一遍后,顾诗身子已经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秦景同刚刚只是抱着小马过河的心态,努力去探索河水的深度。他没有一点坏心思,认真专注的像是在做科学研究。
研究完后,抱着扭来扭去跟个蚕蛹一样的顾诗,秦景同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他还没准备好,男同性恋小课堂还没有上完。
秦景同也是个精力旺盛的成年男人,但他怕伤到顾诗,根本不敢做那些事。
他担心自己无法抵挡美色的诱惑,会撑不住兽性大发,就把老婆重新塞回被子里。
秦景同一手控制住来回乱扭的顾诗,一手掏出手机找外援。
大洋彼岸,刚和妻子吃完烛光晚餐,准备一起造二胎的秦父,又接到了他宝贝儿子的电话。
他那个口头上说离家出走,事实上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的不孝子,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结结巴巴地问道:“爸,你和男人有过么。”
秦父这边也忙,他头疼地说道:“我要是有过什么,你觉得你还能出生?”
他蠢儿子沉默两秒,又换了一个问题,“爸,我有点怀疑人生。”
秦父深吸口气,“我这边忙,你再磨磨唧唧,你以后就没有弟弟妹妹了。”
秦景同啊了一声,“爸我很茫然,我已经不是单纯的对性取向感到茫然。我现在是在想,我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世界真实存在,那我又怎么会遇到这么梦幻的事情。爸,我是在做梦么?”
儿子语气里透露出迷茫紧张和一丝狂喜,秦父感觉事情不太对,“说说,你遇到什么了?”
“我发现我爱人诗诗,其实是男扮女装扮男装。”
“你再说一遍?”
“男扮女扮男。”
“……啊?再说一遍?”
秦家父子今晚都没有睡好觉,一个在思考自己老婆为什么要玩套娃。一个在思索自己要不要劝儿子,换个思维方式相对正常些的老婆。
秦景同好不容易强忍着心里的□□,把顾诗哄睡着。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边的褚泽笙开始吟诗。
刚刚睡着的顾诗被吵醒,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爬到秦景同身上,一边揪住他的衣领一边笑道:“春宵苦短,皇后,你就从了朕吧。”
秦景同强行战胜心底的欲望,把顾诗按回床上。褚泽笙又爬上床,拉住顾诗的手开始表忠心。
本来都老实下来的顾诗,听完他的话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他挣扎着钻出来,开始跟腰带较劲,说什么都要今晚和皇后造出一个龙子来。
秦景同死死地按住自己内裤,顾诗委屈地抬头看他,“是朕身子不美么,为什么朕这副模样,皇后一点都不心动。”
他表情看上去可怜,手上却用力撕扯。双方僵持下,秦景同听到撕拉一声响。
顾诗拿着手里的碎布,呆呆地看了一阵,激动地叫道:“好耶!”
秦景同忍到额头都冒出青筋,他咬牙切齿道:“乖,躺下,等你清醒了我们在说这件事。”
顾诗带着一身的酒气,对他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骑在他身上就要来硬的。
褚泽笙眼睛被蒙上都不老实,还在旁边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
秦景同要疯了,他快被褚泽笙念经一样的絮叨声折磨疯,也快被顾诗这磨人得劲折磨疯了。
他抓起酒店提供的手.铐,把褚泽笙扔到地上结结实实地拷住。按住顾诗手腕,将他强行塞进被子里。
等这两人都睡去,秦景同走到浴室,草草地解决一下自己的毛病。
看着镜子里脸颊通红,满眼血丝的人,秦景同长叹口气。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直接打晕褚泽笙,然后当场做了顾诗。
秦景同感慨颇多,又无人可以诉说。
他沉默半晌,打开微博用小号发了一条动态,‘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么有原则。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忍住的,我都佩服我自己。我觉得自己,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
………
第二天顾诗一睁眼睛,就听到系统和顾二皇在他脑海里哭。
宿醉过后头痛得厉害,顾诗捂着脑袋翻了个身,‘你们哭什么?’
系统说它在哭奖金,顾诗身上的马甲全被秦景同扒掉了,它的奖金也没了。
系统小人顾二皇举着牌子,【昨晚马赛克持续了好久才消失,等儿臣能看到面前事物时,父皇已经是……不忍直视!那个登.徒浪.子,竟然趁着父皇醉酒,行不轨之事!】
在这方面,1314和顾二皇产生分歧,【马赛克就出现一个小时,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二皇抹着眼泪,【一个小时做够禽兽一次,难不成禽兽一次,就不算禽兽了?】
【秦景同那种精力旺盛的人,要真是禽兽起来,说不准现在我们看到的还是马赛克。禽兽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一旦真的做了,就绝对是收不住的。】
小人没理系统,他深情地望着顾诗,快速搓出一个粉色气泡,【父皇,不管你有没有被乱臣贼子糟践过,儿臣都爱你如初。】
顾诗本来就头疼,被他们这么一吵,头疼得更加厉害。
他后悔了,他当初就不应该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