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这就去了,父皇且好好休息一番,待我去换身衣裳再过来轮换皇兄和三弟”宁泽锦拱手说道,他的一番话说的得体极了,表现的既是一个大孝子,又是一个兄弟友恭的好手足。
宁灏广点点头示意他出去,宁泽敦和宁泽宇继续在一旁伺候着,没一会儿,张白子端来了药走进来,张白子原本想着亲自上前去喂宁灏广喝药的,不过宁泽敦作为嫡长子,就拿了过来伺候宁灏广,宁灏广没有什么异议,自从立了宁弘琰作为太子之后,他对宁泽敦也有一些愧疚的,他知道他的做法可能会让宁泽敦心里不舒服。
“宇儿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宁灏广喝了药,就让宁泽宇先退下,宁泽宇知道现在宁灏广有话要对宁泽敦说。
“是,儿臣这就告退了,接下来辛苦大皇兄了”宁泽宇拱着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宁泽敦,然后才退了下去。
“敦儿,你可责怪父皇?”宁灏广有些累了,说话也有些喘气。
“父皇别说这些,儿臣从来没有责怪父皇”宁泽敦往宁灏广身后放上一个软软的枕头。
“敦儿啊,朕不只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位皇帝,宁安国现在看起来还算的上安定,但是待朕死后,京中一定会再起波澜的,但是敦儿,你生性敦厚,心地善良,却缺少了一些果断”宁灏广分析着当前的环境。
“朕知道,琰儿还那么小,再怎么说也担任不来一国之君的,可是你知道朕为何执意要这么做吗?”宁灏广问宁泽敦。
“儿臣知道,儿臣野心不大,能力不出众,手段不够狠厉,难以服众”宁泽敦语气平和的说道。
“这只是其一,你可知道还有其他原因?”宁灏广继续考着宁泽敦。
“儿臣愚钝,并不是特别清楚”宁泽敦也很坦白说自己不知道。
“你母后的娘家势力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是你向来和他们亲近,你性子又那样柔软,我担心你会被他们拿捏,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是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你母后性情和你一样,不太懂的拒绝他们的要求,这在平常的人家当中是个难得的好性子,但是在皇家,却是不行的,而我把琰儿立为太子,把他培养起来,让他和你外租家疏远一些,他就不会受到别人的胁迫”宁灏广咳嗽了一声。
宁泽敦并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他从来都不会觉得和善的外祖家会有这样的一天,不过宁灏广说的也没错,权力素来最是吸引人,谁知道日后他们会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呢,也觉得宁灏广的未雨绸缪是很正确的决定。
“父皇,儿臣斗胆问您,您为什么会让慎王做摄政王呢?您难道不怕他把琰儿当做傀儡?”宁泽敦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问。
宁灏广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难为宁泽敦竟然还能想到这个层面,这个儿子也不像完全没有心计的样子,这是好事。
“天启他不会,或者说是根本就不屑,他这个性子朕是知道的,若是没什么事情,他连来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别看他做什么事情都手到擒来的样子,其实他最怕麻烦了,朕让他做摄政王,是想让他亲手教导琰儿,天启的心思缜密,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他的一身本事是朕教的,倘若有一天朕不在了,天启可以撑得住宁安国,有他和你外祖一同教导琰儿,朕很放心”
“原来如此”宁泽敦这才知道了宁灏广为何下了那样一道旨意,一边是他的外祖,一边是摄政王,两人同时教导宁弘琰,既可以互补,又可以相互制衡,确实是一个非常两全的办法,况且还有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在,再怎么也不会让慎王把宁弘琰变成傀儡的,说开了之后,他更加佩服宁灏广了,深谙君主平衡之道,他有些羞愧,觉得自己能力确实有非常大的欠缺。
“敦儿也不必忧心,朕知道你对这个位置的心思不重,朕不求什么,只求你日后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就好了”宁灏广是真心疼爱宁泽敦的,他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细细的剥开来与宁泽敦说。
“是,儿臣谢过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和慎王还有外祖父好好教导琰儿的,琰儿是我的儿子,他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宁泽敦心里有些感动,脸上也有些动容,他虽然能力不足,但确是个非常义气的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好好教导宁弘琰。
“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就好,朕也不希望你们父子二人将来会因此而生疏”
“是,父皇说的儿臣都懂,父皇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宁泽敦郑重的说道。
“嗯,好了,既然都明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都累一天了,朕也累了”宁灏广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宁泽敦把宁灏广放平,又给宁灏广盖上了被子,看着宁灏广闭上了眼睛,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宁泽敦出了门,正看到已经神清气爽的宁泽锦走过来。
“大皇兄,辛苦了”宁泽锦说道。
“父皇刚喝了药,睡下了,你也到偏殿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等会父皇醒来了再去伺候”宁泽敦提醒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宁泽锦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恭敬的表情,然后就转身向偏殿的地方走去。
宁泽敦看着宁泽锦远去的身影,又站了一会看着乾坤宫的门,心里忽然就一阵轻松,他终于释怀了,原来父皇并没有放弃他,只是为了宁安国有个更好的未来罢了,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宁弘琰,不能浪费父皇的一片苦心。
宁泽敦转过身去往宫外走去,步子沉稳,但却难得的带着一丝轻快,背影看起来也是那样的风度翩翩,至此,宁泽敦心里的疙瘩才是真正的散去了。
宁泽锦在偏殿呆了一会就往武倩倩的宫殿去了,武倩倩眼泪汪汪的看着宁泽锦,她好久没有见到自家儿子了,说不想念不担忧那都是骗人的,不管如何,现在宁泽锦终于回来了,仿佛她的主心骨也回来了,也不枉她的一番苦心了。
两母子在殿中说了些什么,其他人并不知道,但是礼部却把宁泽宇和司徒兰芳的婚事提前了,说是要为宁灏广冲一冲喜,去去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