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之人。
一身檀紫色锦袍,虽然世人似乎对他黑甲戎装更为熟悉。
但今日这样的场合,若是穿着黑甲戎装,反而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即便是穿着锦紫色衣袍,众人依旧惊讶。
当然,惊讶在人,不在衣裳。
辜长思家里有个在盛京画圈里极为出名的辜承妄。
他倒是经常来这样的画作拍卖会。
而辜长思别说这样的拍卖会从不见影,便是在盛京都难得能见到他几回。
这几人,不可谓不惊讶。
打头同他对视的唐元景狐狸眼里自然也闪过讶异。
但有些奇怪的是,辜长思看到唐元景的时候,冷寒清隽的面容同样一顿。
唐元景抬了抬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辜长思视线扫过,神情未变,但也没多说什么。
唐元景高兴。
虽然有些惊讶辜长思的出现。
但辜长思不是多话之人,倒不至于坏了他今日兴致。
唐元景身量极高,挡住了温文彦和魏子行的视线,先前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汇,未被包厢里另外两人察觉。
唐元景亦是给辜长思让开了道,嘴角噙笑道。
“这不是辜大将军,莫不是今日也有雅兴来欣赏画作?”
另外两人也起身同辜长思见礼。
不同于只是一个酒楼东家身份的唐元景,辜长思的名衔,说出哪一个都能压得住温文彦和魏子行。
只不过,三人都有共同的疑惑。
辜长思来这里干嘛。
耳边,辜长思冷淡的声音缓缓响起。
“嗯。”
“是来赏画的。”
“想同诸位并个桌。”
同唐元景如出一辙的理由,听起来却是令人匪夷所思。
生人勿近的辜长思,竟然会为了赏画同人并桌?
但不论温文彦和魏子行如何匪夷所思,也是相信的。
毕竟,辜长思没有撒谎的理由。
他也不需要撒谎。
可同是撒谎着来的唐元景却是眉梢微挑,多看了辜长思几眼。
辜长思落座,像是随意般,坐在了温文彦旁边。
一番举止动作,饶是随意,也透着世家公子的底蕴,但又同类魏子行这般的世家公子有些区别,更多了几分摄人。
便是辜长思坐下来这一功夫,几人的中心俨然在不知不觉中跑到了辜长思这里。
唐元景似有注意,但他嘴角浮笑,好似并不在意。
辜长思坐下后,起了一句头。
“方才,我可是打扰你们了?”
唐元景接话:“哪有的事,不过是我与魏兄,对画之品评,各有坚持,听闻温兄有家族传承的优良,便想着让温兄来评判一下。”
温文彦原以为辜长思这么一打岔,这件事兴许就可以不了了之了,他今日实在不愿提起心思赏画,谁料,辜长思刚一进来,又问起了这件事。
但温文彦眼眸微转,想起了辜长思的二叔辜承妄也是个画中好手,再加上他曾知道的一些过往,辜长思的品论能力该是卓绝的。
温文彦古板的脸微微柔和,想着把这活甩出去。
“既辜世子在此,温某又岂敢自居点评,不若你二人将你们方才的观点,同辜兄说说,让他来评判便是。”
温文彦心下多了几分开心,瞅着辜长思也顺眼了些,思索着自己能偷空继续想想家里的事。
谁料……
“不行。”
三个人的声音齐齐整整。
魏子行和唐元景心思各异,但温文彦是温雪翡的大哥。
两人除了想互相压制外,自然也各自藏着点心思。
譬如在温文彦跟前,多表现些。
至于,辜长思。
他慢悠悠地呷了口茶。
面色冷淡:“我品画能力不行。”
闻言,三人同时一滞。
眼神落在辜长思身上。
仿佛在说,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好歹也编个靠谱的理由吧。
要知,辜长思虽然人常年不在盛京,并且“大将军”的威名深入人心。
但有那么一类人,便是——
人虽不在,可盛京这个圈子,却流传着他的传说。
辜长思的字,自不必说,价值千金,少有流传于世。
而辜长思的画,虽然也未曾面世,可他们辜家有一个行走的宣传墨客。
也就是辜承妄。
辜家教养历来奇怪,对嫡系继承人是极尽严苛,历来的辜家家主都像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冷漠兵器。
但对不是嫡系继承人的辜家人,便是随意放逐,他们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所以,辜承妄的性子,半点冷漠不沾,盛京大大小小的画作宴席,他能参加的都会参加。
而且…辜承妄的性子,还真是盛京上流圈子里的特立独行。
说好听点,叫自信。
说难听点,叫自恋。
他每每参加画作,自己的作品先溜来夸一圈不说,还把辜家人挨个拎出来夸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