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老师生病走人——班主任的话在林姣脑子里过了一遍。
喜闻乐见。
林姣根本没放心上,她看着书页上的银杏叶,银杏叶的边缘毛毛躁躁的,林姣拿橡皮擦了擦。
然而奇怪的很,一向只重视文化课的班主任还在强调这件事。
班主任的视线穿过厚重的镜片落在了自己身上,话里的警告意味分明,“希望同学们在代课老师任课期间,好好配合,不要出现什么让老师不痛快,你自己也难堪的行为。”
怕她又给新老师添堵吗?林姣在心底嗤笑。
“虽然这两周的代课老师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但是他年轻有为,已经在国际上获得了不少奖项,这次的机会很难得……”
林姣稍怔。
她脸色有些难看地抬了头,班主任很配合的说完了冗长的介绍,终于在这时候提到了名字。
厉诚扬。
周围明显倒吸了一口冷气,有女生兴奋地小声议论着,对绘画感兴趣得不多,但是对有才华又有颜值的小哥哥感兴趣的,大有人在。
林姣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一寸一寸冷下来了。是,她是想翻篇了,但不代表她还能跟他打个照面继续谈笑风生。
她不觉得厉诚扬来这里是一时兴起,一切只是个巧合。
虽然她也不觉得,厉诚扬来这里是因为自己,她还有自知之明。
基本上没经过多少思考,林姣在第二天的课前,翘掉了。
趁着课间,林姣直接拎包走人。
刚溜出学校门不远,一辆黑色跑车横在了她面前,车身正好贴着她的身体停住。再超过一分一毫,就撞到她了。
林姣脸色微变。
车窗下移,露出车内人的身影。车内年轻人的侧脸英气逼人,下颌的弧度流畅利落。
冤家路窄,林姣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刚刚躲过一个厉诚扬,她就撞上傅裕了。这是什么运气,能让她前脚从坑里迈出来,后脚就将整个人带进泥沼?
傅裕双手交错搭在方向盘上,直视前方出神,也没抬眼看她。他轻声笑了笑,似乎带了点讥嘲味儿。
“逃课?”
“关你屁事。”薄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林姣打算绕开他。
林姣刚刚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出两步,就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然后那辆车依旧贴着她,寸步不离。
傅裕在倒车。
“上车。”
林姣没搭理他,任由他跟着。
“上车。”傅裕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的口吻有些生硬,傅裕朝她看过来,冷漠的眼神像是淬了寒冰,眸底浮现出不耐烦的情绪。
见林姣无动于衷,傅裕最后一丝耐性也给磨光了。
“我是能卖了你还是怎样?”傅裕冷笑着瞧她,“您还真瞧得起自己。”
空气寸寸凝结,僵持了好一会儿,林姣拉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满意了?”
回答她的是突然的加速,傅裕突然踩了油门,惯性让林姣朝后狠狠摔了一下,脏字直接滚出喉管,“你丫有病?”
傅裕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心情大好,自动忽略了她气急败坏的咒骂,调高了歌曲的音量。
[……
Whenweweremorelikebrothers,
thatwasyearsago……]
车内播放的是一首英伦摇滚,Blur的MyTerracottaHeart,一拍即中的脆弱感,应景得很,也讽刺得很。
风从车窗外灌了进来,林姣靠着车窗向外望去,长发被风卷起,在阳光下倏忽落下,拢了一层朦胧的光。
景物飞速向后移去,只要适应了速度,就会觉得畅快无比。
从后视镜里能看到傅裕那张脸,好看的眉眼偏偏带着不耐的情绪,像是在嫌弃什么。
好久没有这样了。似乎一切都没变过,他们还是当初那样,相处得愉快又默契。
林姣自嘲得勾了勾唇,靠着身后的椅背,合上了双眸。
这条路通向郊外。
林姣睡醒一觉的时候,大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得车程,林姣左右看了看,觉得眼熟,有些印象,一时半会儿却没什么头绪。
“到哪了?”
“北戴河。”傅裕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难得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然后他嗤笑了一声,“您还真够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