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姜忱拽下的。
顾珩的面部线条冷硬,眸底隐隐压抑着不悦和愠怒,面上不动声色,偏偏生出威压来。
外面自然没人敢不通报就放行,这地方也不是能随便进的。但姜忱是跟着顾淮之来的,他刚刚一直在外面等着。
按理说旁人家事他掺和不了,再者他一个小辈,这种时候的确不该凑过来。可真看着那杆枪要砸下来,姜忱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
只是他干预完了,也陷入了一个尴尬境地。
顾珩面上的薄怒未退,但这时候他也没空计较谁把姜忱放进来的。
因为桌上的电话响了,重要的那条线。
顾珩大步走到桌边,看了眼号码。一扫之前的强硬态度,他不豫的面色缓和了些,这才接了电话,“喂,爸……”
是顾老爷子的电话。
这房间很安静,顾淮之半垂着眼,侧向一边,似乎一切同他无关。姜忱站得头皮发麻,他这一进来,动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这么干站着。
也就是因为这样,电话的内容听得格外清晰。顾老爷子这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偏着顾淮之,这是给自己儿子提醒儿呢。
“这混小子一天到晚净给我闯祸,我正……”话刚一出口,就被老爷子斥回了,顾珩微变了脸色,“我没为难他。爸,您就是太护着这小子了,像什么样子……我不是指责您,您不用过来,我有分寸……”
冗长的电话,足足耗了二十多分钟才结束。
顾珩扣下电话,抬手按了按额角,他的脸色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那份怒意不但丝毫未退,似乎愈发高涨。
过了几秒,顾珩手撑着桌沿,这才抬了眼,重新扫向顾淮之。
坏了。
姜忱知道这事没完,顾珩本来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人物,关于他早些年商海和政海沉浮的传言,姜忱听过一二,这就是个杀伐决断,能算计得人骨头渣都不剩的主儿。
虽然这些年顾珩带兵,戾气消退不少,但也是铁血手腕,冷硬惯了。
要是自己摊上这么个父亲,赶紧认个错得了,一辈一辈都是从年轻气盛磨出来的,他们在父辈眼里道行浅得不够看。跟谁较真都行,别跟自己老子较真啊。
偏偏顾淮之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也不服个软给个态度,顾珩砸过来那下可没轻重,他还死扛着。
姜忱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