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薛知景跟萧烈歌说了一下她大侄子的情况。
“皇帝陛下资质要差一些,学东西比别人慢,但他也是有他自己的优点的。他有耐心和毅力,很能听取别人的意见,这些是可以弥补资质不足的。更何况,古语有云,笨鸟会先飞。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萧烈歌却还是不太满意地说道,“可他不是一般人啊,他是我们辽国的皇帝,哪儿时间等他慢慢成长,慢慢飞起来。笨成这样,以后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的。他根本不知道,整个王庭,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猎人,他们一个个都躲在笑脸的背后,只等你露出一丝的脆弱,就敢向你射出那一根已经等待很久的冷箭。”
薛知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
萧烈歌嘟哝了一句,“干嘛这么看着我?”
薛知景认真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压力很大。”
压力大到,晚上都会做噩梦了,精神上得紧绷到什么程度。
不过是一个同理心的表达,萧烈歌就开始酸了。
“执掌一个国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我知道,你每天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你之所以这么着急皇帝陛下的成长,是在担忧他未来不能承受你现在承受的压力。”薛知景说。
萧烈歌沉默着,薛知景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底,说到了那些她自己都还没理清的最深处。
“但松弛有道,一味的拔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薛知景说。
观察着萧烈歌的反应,薛知景缓缓地将话题引到了她的目标上,“孔夫子当年教学,也讲究一个因材施教,因为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教育。就像你,骑马射箭远超常人,羊肉能片得薄如蝉翼,而我,更擅长数学和经商。我们两个都如此的不同,更别说那些还在学习的孩子呢。”
“那,你有什么方法给他,因材施教吗?”萧烈歌的气势已经弱了下来,说出来的话竟还带上了撒娇一般的语气。
她的目光变得像是小狗一样的呆萌,让薛知景下意识便想要去薅一下她的头发。
不过最终,薛知景还是没有伸出手去。
对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轻易地去做一些亲密的举动,这样不道义。
薛知景走马上任,又多了个学生。
其实她都算不上人家的正式老师,对于皇帝萧德睿和小公主萧铃儿来说,她最多就是个补习老师。
萧德睿有自己的老师,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安排的文化课老师是几个汉人的臣子,一上午的时间都在教学,有几个贵族孩子陪着他上课,算是陪读。
相比起来,萧铃儿就差一些了,是跟很多的贵族少年一起上学,更像是小学生。
到了下午的时候,薛知景先陪着萧德睿去复习他今天的功课,然后再去陪萧铃儿。
萧烈歌很忙,但她一般都会在萧铃儿学习的时候忙完今天的工作,然后什么也不说地过去,萧铃儿有一次还好奇地问姑姑怎么每天都来。
萧烈歌说,“你难道不希望每天看到姑姑吗?”
哄孩子她倒是很会,只是她心里哪里是惦记着萧铃儿,根本是想见薛知景,说来也是奇怪了,处理完政务,就想立刻见到薛知景,跟心里长草一样。
萧铃儿哪里想得明白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开心。
那天又一次见小皇帝萧德睿,萧德睿又认认真真地跟薛知景行礼,唤了一声景先生,然后汇报今天都学到了什么。
不得不说,被汉臣们教了这么多年,虽然资质平庸,但这样的礼仪和行事做派,已经非常符合儒家文化的要求了。
薛知景见他都快成一个古板的老头子了,笑着说道,“今天我们不在室内,去室外学习吧。”
“室外?”
薛知景知道,学习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要刻苦努力的,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但是事情不能走向极端,太刻板了,就容易压制人的创造力和敏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