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奶在锅里炖着,ru脂特有的丝丝膻气流散满屋。谢小婉抄了木铲,片刻不停地上下翻搅,清理黏在锅边的奶糊。
锅中每沸一次,再扬入一圈生奶。
沸沸扬扬几番过后,整锅马奶浮起层厚厚的白色泡沫。这时候就闻得ru香浓郁,只往那鼻翼间冲袭了一浪又一浪。
“好香啊……”深吸口气,小翠不住地咂嘴没,浑然忘了刚才是谁说嫌这奶味儿膻气,死都不吃。
谢小婉扬了扬脖,不可一世道:“你也不想想,我做的东西什么时候难吃过?”
小翠巴巴地点头,因问道:“那俺现在能吃点儿不?”
“还不行。”
撤去膛内炉火,谢小婉不由分说地吹熄了灯。
“还得静置一夜。等到明天上面的油层凝固以后,我们用竹竿子挑起来晾干,再切成小块的才好吃。”
“吃一口,一口都不行吗?”
明亮的眼仁儿一忽一眨,小翠央求道。
“半口也不行!”谢小婉坚定道,端的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小婉,”小翠如是结论,“你好小气。”
……
一整天的忙碌结束后,星夜如昨,晚间仍是寒凉。
没能吃上半成品奶皮,小翠怏怏不乐地回去睡了。
此间,便只有谢小婉一个人杵在院内。远处连山被夜空笼罩着,近处是雨水时开垦的那块松软土地。
地里种了片黄豆芽,还埋着一颗坑坑巴巴的小芋头。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田园生活的味道。
次日清早,谢小婉找来一根细长圆滑的树枝子,将奶锅上层凝结的蜂窝状奶脂整个儿挑起来,寻了处阴凉地晾着。
奶皮表层,油脂粒粒分明,像极了奶黄色凹凸不平的月球表面。
——这罪恶的形状和颜色,一看就知道热量爆炸。
“还挺成功的嘛,跟之前吃的一个样儿,”谢小婉自恋道:“我太厉害了,天底下没有我做不来的美食。”
这是她从前去牧区旅游时,学习了蒙古族熬制奶皮子的做法。
未经加工的生奶不是哪儿都能见着,大家一般都买成品来吃。谢小婉回家后,也就再没什么机会施展这项技能。
说起来,这东西在现世也不便宜,搁在这个时代,就算贡品级的零食了吧?
“那么大罐马奶,熬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吃着的就表面儿上这薄薄一层,也太可惜了了吧……”
小翠皱起眉头,深觉奢靡浪费。
“你怎么不懂享受呢,这才叫生活知道吗,”谢小婉恨铁不成钢,捏了捏她近来圆润不少的脸颊,“锅里的奶也能喝,跟原来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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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奶皮彻底晾干,用刀轻易便能切成整整齐齐的菱形方块。中间的一层稍厚稍软,泛着ru白□□人的油光。
一口咬上去,香甜滑腻,浓郁的奶香立刻融化在舌尖。
稍微冰一冰,撒点糖,那滋味肯定美极了。
“好吃!”不枉整整一夜等待,奶皮子没有辜负小翠的期望。
美食虽好,产量极小。
七八斤奶能出一斤奶皮,青骓每隔两个小时产一次奶,一次也就这么一罐,连四斤都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