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科乙班正式结业后,宋问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执教,便没有向书院继续申请。
这几日留在家中,和学生们一起等结果出来。
丁有铭与李洵,已经开始在父辈官署里任职。能考上最好,或许能平步青云,少走不少弯路。
宋问打听了几人的情况后,倒挺为他们高兴。
就孟为那厮,得了唐毅一个“通”字,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专等着自己高中,现在正跟着他爹四处拜谒。还往宋问这里,送了不少礼。
孟为这人虽然鲁莽,虎头虎尾,但的确是很有灵性的。宋问只能……祝福他。
如往常般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挽起袖子准备露两手,吃些好吃的,外面有人来访。
小五小六忙着和面生火,宋问过去推开门,发现是王义廷,惊道:“王侍郎?”
王义廷朝她轻轻颔首,走进门来。
宋问轻掩了门,就听王义廷道:“我父亲嘱托我过来,转告你一声,好有个准备。”
“你父亲?”宋问想了想,道:“哦,吏部尚书?”
“是。”王义廷敛袖,也不与她多说,直言道:“今年的科考,吏部与礼部的九位考官阅卷后,粗略选出的进士,有近百名。我看过一遍,今年考题已是偏难,考官录取的标准也较往年有所上拔。多年罕见,实属诡异。所以几位考官怀疑,或许考题泄漏,有人舞弊。”
宋问站到墙边,叉腰沉思道:“这理由也太粗糙了,实在难以让人信服。就不许今年人才辈出了?”
王义廷:“你我皆知,这就是不可能的。哪怕是除去云深,也不该有这么多人。”
每年科举,在开考之前,能有多少人及第,其实大家心中有数。“通榜”和“行卷”已经确定了一部分。其余真正的寒门子弟能考上,是不多的。
这就是大梁的现状,凡是参加科考,无论是否有真才实学,都会先主动递送名帖,求人推荐延誉。
默默无闻的才子横空出世,那是极少的。
王义廷道:“还有一事,虽外人不知,不过告诉先生,倒也无妨。考卷的封条,当日是开着的。究竟出了什么事,暂未查出缘由。不过多半与此事有关了。”
而宋问等人,是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这个必要的。
宋问从怀里抽出折扇,敲了敲下巴,深沉道:“你来找我,总不是所指云深吧?”
王义廷就一直看着她的扇子,而后点头道:“所有的考生都有嫌疑。不过,陛下确实更怀疑云深多一些。只是,此事尚在调查中,还不能定论。”
宋问:“若陛下怀疑的是云深,那么王尚书呢?”
“不好说。未出定论之前,谁也谈不上怀疑。”王义廷和她托底道,“陛下也不是怀疑云深,只是云深的卷子放在最上面,也看着最为相似而已。总之陛下这次非常生气,看样子难以善了。若非太子求情,他绝对是要直接彻查,先抓后审了。”
“这是借题发挥啊。”宋问叹道,“这大梁的科举,是该管管了。”
大梁开创科举先例,意为选贤举能。此前一般是举荐或世袭。是以骤然出现这科举,陋习甚多。
士族gāo • guān,私底下的内定,唐贽也不敢一刀斩断,只当全然不知。
如今唐贽越加年迈,身体抱恙,恐不能久矣。岂能留这个毒瘤给唐清远。
往年从未有官员上报徇私舞弊事件,众人司空见惯,岂会放在心上?
也是往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能偷到卷子的,哪个没有门路?怎会用这样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