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新妇小郡主晕倒,众目睽睽之下,被节度使从怀麓堂给抱了出来。
第二日,晋阳府绛云轩外面杵着些下人有些不知所措,时而面面相觑,时而焦急看向绛云轩的入口。
从昨夜到今日大半天的功夫,已经出出进进过不少大夫,对于节度使的小郡主夫人现下情形,底下人揣测良多,却不敢明着议论半分,心里和面上无一不感到惶恐不安,这不安中又带着些好奇的八卦心。
好好地,郡主夫人怎么就晕了呢?
昨夜节度使抱了新夫人就近歇在了绛云轩,并没走远路回大婚的正屋怡春堂,此刻昨晚怡春堂的侍婢们已跪在外面战战兢兢了半日,心里咬牙恨得是郡主身边的两个婢女鸣翠和锦带,然节度使不分青红皂白,一律命她们跪在外面。
此时鸣翠和锦带等在绛云轩里,熬了一夜,急得眼睛都熬成了红兔子眼。
小郡主大婚之夜晕倒之后,到第二日午时都没醒过来,扎针用药皆无计可施。医者来了几波,都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郡主体虚劳累。到这会儿功夫,再给郡主端水喂药,却一概喂不进去,急得鸣翠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抬望眼看去,节度使这会儿一脸沉肃,他亦是从昨夜到这会儿都没合眼,时不时入内来查问,见眼下是这般情形,压抑的怒火终于上来,“笨手笨脚,跪着去!”
鸣翠心里抱屈不敢反驳,并不是她不尽心尽力,实在是郡主的牙咬得紧。
然她不能抛下郡主,如若此时让她外头跪着,还不如打她一棍子呢。
“昨日郡主还好好的,怎么去了怀麓堂就变成这样?大人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郡主病情不明,恕奴婢不能从命,鸣翠要候在郡主身边!”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这郡主身边的小婢女居然敢顶撞节度使大人,这是找死吗?
处月雄虽然吃惊这丫头的大胆,但也并未怎么生气。只心里道:果然有什么小姐,就有什么样的婢子。
处月雄阴沉着脸没有发落,但是在场的有些人却跃跃欲试。
有人很想在丰神俊朗的节度使面前讨好一番,此时便站了出来,斥责鸣翠:“你这丫头莫不是疯了不成,居然敢质问节度使?我且问你,昨日是谁拉着郡主前去怀麓堂的?这大晚上的,郡主年幼,由着你们这些婢子撺掇,定是冲撞了什么也未知!”
如此,处月雄神色略略一怔,先前他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还以为是自己鲁莽吓着了宋归晚。心里不免有些自责的,然而待大夫前来问诊,却又说症候怪异。
经这女子提醒,处月雄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这女子打扮花哨,不似一般府中婢女,显然不是晋阳府上的,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一听,心花怒放,面上却因着郡主昏迷中不敢透露出半分喜色,只袅袅上前,给处月雄行礼:“给大人请安,奴婢小名夜蓉,是郡主的陪嫁丫头。”
处月雄微微蹙眉,居然有这样妩媚风情的陪嫁丫头,目光徐徐看向那旁边红着眼睛伤心的鸣翠,将这两个丫头一对比,就知道她们对主子孰远孰亲。
“郡主先前可有过这种情形?”处月雄问。
那夜蓉本就不是出身丞相府,故而也不甚了解宋归晚的情况,然她就想在主君跟前多表现,加深一个好印象。
闻听节度使问郡主之前的事情,她心下顿时慌了,脑海里搜刮着,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处月雄两世为人,怎会瞧不清楚这些个心思,便道,“退下。”
那夜蓉却忽然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奴婢想起来了!”
“这宋——,额,奴婢掌嘴,是郡主,郡主她先前在相府也昏迷过,还昏迷了三日多呢!”
处月雄眉头蓦地一拧,目光投向那边的鸣翠。这个事情,最了解的当属宋归晚的贴身婢女鸣翠了。但是她却向他隐瞒了。
鸣翠在处月雄目光的逼迫下,终究是慢腾腾地从榻前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