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师侄,这是铁了心要保他?”
“是。”
长镰锋刃极长,几乎能环住万鹤笙半圈,漆黑刀刃反照出漫天金丝,和她冷淡的面容。见骆不寻长剑举起,万鹤笙手中长镰亦横在身前,流光浮动。
“骆长老,失礼了。”
话音刚落,骆不寻身后无数剑光虚影齐齐迸射,比帝流浆还要密集的剑光朝万鹤笙及她身后护着的那人飞去。速度之快,破空声不断。
万鹤笙知道,他这一招看似虚影,可一旦击中,又变成了实体,若只是一味防守,或许得防个三天三夜,而如果自己攻击,难保不会有剑影绕到自己身后。
毕竟,骆不寻的目标不是打败自己,而是杀死钟长岭。
没有时间多想,先在钟长岭身边再度拍了两道护身阵,持镰右手转至左腰,从左至右旋身一挥,极长的弯刃如新月划出银亮刀光,带着更加磅礴的气势汹涌冲向前方——
一刀,大半剑光粉碎。
寻常弟子们纵使布阵也完全无法抵御其中之一的攻击,在她的刀下,粉碎大半。
万鹤笙攻势未停,长镰自下方拐个极刁钻的角度又挥出一刀,雪白刀光几乎划破黑夜,亦冲破剩下小半剑影。刀光剑影中,两道身影冲对方疾冲而去。
骆不寻的剑很快,她的刀更快。这类长兵器本不那么适宜近战,尤其她的镰刀,刀刃长到近一人高,更难近身。
骆不寻料想她或许会拉开距离,届时他便可趁其不备杀死钟长岭。但他没料到,对方反而主动缩短了距离。一柄长镰挥舞地密不透风,刀剑相击声如雨点般密集,将两人快到几乎看不清残影的身形笼罩进去。
刀光剑影,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谁也无法脱离。风声呼啸,些许溢出的灵力刮擦过地面,留下深深刻痕。
贺长老也是观察中的一员,越看越心惊。
藏锋仙君不在,骆不寻便属太虚门剑修第一人,万鹤笙比他还低了一辈,且并不以战斗力著称,现在却能和他正面相抗且丝毫不落下风。
不仅如此,她还在带着骆不寻转移方向,使他们的位置离钟长岭越来越远,但又保持在一个随时可以杀回去保护对方的距离。
他都能看出来,骆不寻自然也能察觉,他想操纵飞剑离开杀死那个孽障,可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做到!光是抵御对方的攻击就需要花费全部心神,稍有不慎,对方便能抓住一丝破绽攻入。
妄空山巅,大殿内。
宗主正与人对弈。
坐在他对面的银发女子与他面容极为相似,唯独那双眼睛不一样,漆黑如渊。她思索片刻,落下一枚白子。顿时,宗主不甚明显的劣势更加凸显。
“你心不静。”女子笑吟吟看着他。
宗主闭目,微微点头,不假思索落下黑子,棋面顿时又活了过来,从险之又险转为势均力敌。
“可是在忧心万师侄?”女子问道。
宗主有些无奈,轻轻叹口气,他依旧维持着闭目的模样,道:“是,也不是。”
作为和他一母同胞长大的胞姐,姜乌鹊与他心灵互通,外人眼中深不可测的太虚门宗主,在她眼里依旧是自己的弟弟。她想了想,说:“还有知微那孩子?”
姜月明点点头。
姜乌鹊笑道:“知微那孩子,心性还需要磨炼。倒是万师侄……”
她随手下了一子,“她让我捉摸不透。”抬眼看看姜月明,她道,“和你一样,常人看不穿,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犹豫一会儿,她说:“我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尽管她什么都做得很好,样样挑不出错,宗门对她最大的诟病就是收妖族弟子,但随着太虚门和妖族关系脱离破冰时期,反对的声音也逐渐小了。
姜月明依旧闭目,神色淡淡,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罢了,你心里有数。”姜乌鹊轻叹,“wǒ • cāo心那么多,倒不如操心这一局棋。”
两人交谈间,漆吴山那头的打斗已结束。结局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竟是万鹤笙赢了。
刀刃横停在对方脖颈,万鹤笙在对方愕然目光中平静道:“骆长老,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