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群青跟在蒋提白后面进了门，耳边的音乐声变大了。
蒋提白关了手电，门里的光线也不充裕。
原来这扇门就开在舞台的背后，两侧还各有两道窄小的楼梯，直接通往舞台左右两边高悬的帘幕后头。
这几道帘幕，平常是为了遮挡演员在台侧候场时的身影，蒋提白带着贺群青，两人在音乐声的遮掩下快速上了台阶，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借着帘幕的遮挡躲了起来。
此刻排练厅里唯一的光源只是落在舞台上一束光，像是节能一般打在舞台的中央。
贺群青上来的时候就发现，只有音乐声，舞台上没人，但因为蒋提白似乎心有成竹的模样，他也没有怀疑，就跟着藏了起来，直到现在安静下来，才听到不远处，舞台下方竟然有哭声。
哭声断断续续，还掺杂着压抑的尖叫。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啊！”
“好的，好……我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听我说……”
女人的哭声间歇，还有一个男人压的很低的声音，语速很快的吼些什么。男人的声音恶狠狠，几乎变了调，贺群青也分辨不出是谁。
两人争执的很厉害，女人的哭声和辩解声渐渐变得尖利。
贺群青茫然的看向蒋提白，蒋提白却只是专心的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当贺群青听到下方情况恶化，甚至出现了拳打脚踢的声音时，有点蹲不住了，蒋提白突然拉住了他，指了指舞台另一边的一道帘幕。
“你老实点，你看那边。”
贺群青顺着蒋提白的手指的方向看了好几眼，那边同样是舞台的边缘，有大片灯光没有照到的阴影，在贺群青睁大眼睛努力看的时候，阴影里突然有东西动了一下，连带着那边的帘幕微微的撩动。
这个影子很诡异，你越想看清它，它就越躲藏的深，身形更是模糊。
“那是什么？”
贺群青浑身不由的紧绷，直到黑暗中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蒋提白挠挠鬓角，松了口气说：“是新人。”
“……”别告诉我你之前看到的人影就是他。
“这么说，我之前看到的可能就是他。”
贺群青闻言深深看向蒋提白，目光中充满了无声的控诉。
蒋提白也不知道接收到贺群青的鄙夷没有，相当无辜的说：“他半夜出门，分明看到我们遇到危险，却不打招呼。新人本来就是匿名，他还要偷偷摸摸的跑过去，我看错真的不能怪我。”
但知道那边蹲着的是新人，贺群青到底松了口气。
起码现在排练厅里，已经有三个玩家了。
很快，伴随一阵逐渐远离的脚步声，以及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那个行径恶劣的男人消失了。
女人哭声逐渐减弱，最终只是轻声抽泣着，被音乐声彻底盖了过去。
贺群青原本就最见不得这种事，之前在女人挨打的时候，几次想要出去看看，偏偏蒋提白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使劲拽着他。
蒋提白刚才的虚弱肯定是装的，因为贺群青挣了几次，那抓着他的手像是铁钳一般，竟然没让他挣开。
好在男人突然离开了，贺群青有心兴师问罪，没想到才张了张嘴，耳中就又一次出现了那细细的哨音。
贺群青一下就不动了。
立即觉察到他不再反抗，蒋提白奇怪的看了眼贺群青，就见这单纯的新人c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蹲在原地，像是对那个倒霉的女人已经不再关心了。
蒋提白便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
这才对，不要假装同情，更不要假装关心。演得太过了，就惹人讨厌了。
轻柔的脚步声从侧面的楼梯来到了舞台上。
贺群青本能的捂住了耳朵，但那细细的哨音根本不是从外界传来的，他捂着也没用，并不能减轻莫名的东西逐渐向他们靠近，带来的恐惧感。
蒋提白无意中回过头，看他这样，不由露出纳闷的神情，用口型问：“你怎么了？”
贺群青没回答，警惕的望着最前方两道帘幕的中央，那里是台阶的顶端，一个影子渐渐走入了舞台那小束灯光的范围内。
冷冷的白光打在女人肩头，像是映照着一堆雪。
女人的身形很纤瘦单薄，显得非常柔弱，她抱着腹部，步履沉重的走了上来。
贺群青连呼吸都忘了，因为眼前的女人，竟然没穿衣服！
非礼勿视。
贺群青条件反射的扭过头，可耳边的哨音突然增大，蒋提白也凑近了，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不想死，就别移开目光。”
贺群青深吸口气，转过头来，但目光还是忍不住躲闪，只因为那个女人——或者说女孩，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两眼肿的厉害，满脸狼狈的泪痕。走到灯光下，应该是让她感到了羞耻，她加快了脚步，躲着光线走到舞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