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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1 / 2)

("耿直法医撞上戏精皇子");

“下官李泰见过陆大人。”

李泰自称下官,

说明他是官场中人,居然也被人追杀,可见他所涉及的事件,

肯定牵扯巨大。

傅南陵和季翎岚对视一眼,

接着问道:“李泰,

你在何处任职?官居几品?”

“回大人,

下官在辽远布政司下辖经历司任经历一职,

官居六品。”

“辽远布政司?”傅南陵看向季翎岚,

道:“若我没记错,

那些追杀他的人,

自称是提刑按察司佥事李恒,你可认识此人?”

“回大人,

提刑按察司佥事李恒是下官至交好友,若不是有他掩护,

下官也不可能逃出生天,得遇大人,

此时他大抵是没了性命。”李泰悲痛之下红了眼眶。

“且不说这辽远是距离京都最近的行省,就是佥事一职也是五品朝廷命官,

怎能说杀就杀,到底是谁这般胆大包天,

又为何故?”傅南陵的眉头皱的死紧。

“回大人,此间事皆因辽远布政使高瑾,

及其党羽**赈灾粮所起。”

“哦,

这事从何说起?”

“五年前辽远连续两年大旱,

几乎颗粒无收,受灾百姓达数百万。皇上仁慈,心系百姓,

曾三次拨下粮款,达五百万石粮食,数千万两白银,然而仍旧有数万百姓饿死街头,几十万人流离失所。”

“怎会如此?辽远距离京都如此之进,若是发生此等大事,为何京都没收到半点消息?”

傅南陵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虽然上一世也发生了这件大案,他却因为身体原因,不曾详细了解,只知道这起大案之后,京都的法场接连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个月。

“大人,高瑾与其党羽在辽远只手遮天,但凡与其作对者均被其**,布政司参议刘吉并非暴毙而亡,实则是因他负责督粮道。刘参议不忍百姓再受**,偷偷记录下这些年高瑾及其党羽的贪腐之证,可惜被高瑾发觉。高瑾派人潜入刘大人家中,用**毒**他,对外宣称刘大人是因病暴毙。”

“你怎知刘大人是被毒死?”

“回大人,刘大人向来身体康健,前一日还和下官去粮库巡视,怎会一夜间便暴毙?”李泰停顿了停顿,接着说道:“刘大人死后,刘夫人见其死状有异,便找了大夫给刘大人查看,大夫皆言刘大人口唇发绀,很有可能为心疾发作所致。可刘大人并无心疾,且刘大人双手手腕有淤青,明显是被人束缚过双手,刘夫人去报案,要仵作验尸,很快提刑按察司的人便上门,负责此案的便是李恒。李恒刚刚将刘大人的尸体带走,就被高瑾的人拦截。李恒给刘夫人报信,刘夫人上门索要尸体,均被拒绝。十几日后,尸体被送回,已经**不堪,给出的结果依旧是心疾发作。刘夫人心知高瑾势大,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有幼儿要抚养,根本无力与其作对,且不忍刘大人再被**,就安排了丧礼下了葬。”

见李泰停顿下来,季翎岚下意识地接话道:“口唇发绀,的确是心疾发作表象之一,故不能判断他是否**。有许多毒素皆会让尸体造成此等表象,例如河豚之毒。”

“河豚?”傅南陵若有所思,道:“‘河豚出于江海,有大毒,能**’,‘凡烹调者,腹之子、目之精、脊之血必尽弃之’,‘凡洗宜极净,煮宜极熟,治之不中度,不熟则毒人’。”

“陆大人的意思是刘府中有高瑾之人,在其食物中下毒?”

“也不无可能。”傅南陵看向欲言又止的季翎岚,道:“阿岚可有不同见解?”

季翎岚原本想说这种毒还可以提取后静脉注射,但猛然想起这里是古代,就连注射器都没有,那种可能只能被排除。

“李大人方才说刘大人手腕处有淤青,若是被人在食物中下毒,应不会有这种束缚伤,我更倾向于是有人束缚住刘大人后,强迫其喝下提取的河豚毒液,致其死亡,当然也可能是其他毒物。”

季翎岚说出自己的推测,转头看向李泰,问道:“李大人,刘大人是何时被害,已过去多少时日?”

“刘大人是五月初五被害,已去一月有余。”

季翎岚小声的嘀咕道:“一月有余?以现在的气温来说,尸体应该已经**的差不多了,即便找到也只剩白骨,恐怕无法检测有没有中过毒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时代并没有法医科学的理论支撑,也没有精密的仪器供他使用,就算他能进入解剖实验室,能让唐棠帮他检测,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不能作为证据。

“阿岚,阿岚……”季翎岚说话声音太小,傅南陵未曾听清。

“啊,哦,那个我是说,刘大人的尸体现下应已变成白骨,无法辨别是否中过毒。”季翎岚看向李泰,问道:“李大人,你为何会被追杀?刘大人生前是否将高瑾贪腐的证据,交到了你手上?”

李泰的眼神一闪,眉头下意识的皱起,道:“你是如何得知?”

李泰说完,随即看向自己的腹部,脸色变了又变,看向季翎岚,道:“东西在你那儿?”

“李大人若是在问你塞在伤口里的东西,确实是在我这儿。”季翎岚从袖袋中掏出一枚铜制的钥匙,放在了桌上。

李泰连忙将钥匙拿起,仔细确定真假之后,不禁松了口气,见季翎岚看过来,惭愧地说道:“季小公子,实在对不住,这钥匙背负着数位大人的性命,不容有失,还请见谅。”

“李大人严重,您这样不顾个人安危,为的都是那些枉死的百姓,这种精神令人敬佩,阿岚又怎会小肚鸡肠。”

李泰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想用这种方式避免这把钥匙落入那些人手中。

李泰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下官原本从未想过要与高瑾作对,自以为深谙为官之道,时时处处明哲保身,谁知高瑾竟对刘大人下手。刘大人对下官有提携之恩,下官一直视刘大人为恩师,若是对他的死熟视无睹,那便是忘恩负义,活着与**又有何异。”

傅南陵的目光始终放在那把钥匙上,问道:“这把钥匙如何使用,证据又在何处?”

“这把钥匙是刘大人生前所赠,他早就预料到高瑾会对他下手,便在府中建造了一间密室,密室只有刘大人知晓在何处,而开启密室的钥匙便是这把,里面藏有高瑾贪腐的所有证据。”

季翎岚疑惑地问道:“高瑾如何得知钥匙在你手中?”

“高瑾想方设法也未曾在刘夫人那儿找到账册,又因刘夫人身份,不便过于为难,只是将其囚禁在府中,不得外出。而我在刘大人手下做事,又素与刘大人亲近,高瑾便怀疑到我身上。我虚与委蛇,却被自家人出卖,幸而被李恒所救,逃出宁城。只是我一介文人,又身上带伤,终是未能到达京城,倒在了永平镇外。”

“原来如此。”季翎岚点点头,看向傅南陵,道:“大人,此事关系重大,唯恐高瑾狗急跳墙,还是赶紧回京,将此事禀告皇上,再做定夺为好。”

已知的两个朝廷命官,一个正三品,一个正五品,均被**,足以说明高瑾在辽远的势力之大,以及心狠手辣。李泰逃脱,以高瑾的性子,定然穷追不舍,想尽办法除掉这个祸害。加之傅南陵的身份特殊,他们的处境真的险之又险。

傅南陵淡淡地说道:“若当真如此,恐怕我们回京的路将九死一生。”

季翎岚眉头紧皱,道:“大人的意思是他们会在回京的路上设伏截杀?”

“若是让我们回京,他们便是死路一条,若是将我们截杀,稍微处理的干净些,他们便可以高枕无忧,阿岚觉得呢?”

傅南陵嘴角的冷笑,让季翎岚一怔,傅南陵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单纯。

“大人,每日进京之人不在少数,只要乔装改扮得当,他们怎么确定我们是何人?”

在季翎岚想来,傅南陵有这么精巧的人/皮面具在,只要不是特别熟悉之人,应该不会发现破绽。

傅南陵自然明白季翎岚在想什么,无奈地说道:“他们对我们确实不熟悉,但李泰不行。”

“那便让李大人留在席柳山,我们进京向皇上禀明情况,然后带齐人手,去宁城找到证据,再接李大人一起回京。”

“我担心他们会疑心李泰藏身在席柳寨。以高瑾的心智,就算短时间内想不通,时间一久,也定会起疑心。”傅南陵停顿了停顿,接着说道:“还有刘府,若是高瑾狗急跳墙,一把火将刘府付之一炬,那刘大人的家眷恐怕也不能幸免。”

最最重要的是傅南陵清楚,高瑾能这般肆无忌惮,身后还有人给他撑腰,一旦朝廷大动干戈,肯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恐怕不止保不住证据,还会血流成河,连累不少无辜之人。前世,这起案子傅连朝也是筹谋了许久,有了十二分的把握之后,才动的手。即便如此,刘府上下三十几口,以及李泰等人,都未能幸免。可隐藏在高瑾背后的人,依旧没能被揪出来,直到他继承皇位。

季翎岚皱起眉头,问道:“大人能否告知,为何朝廷会容忍席柳寨的存在?”

既然已经参与其中,季翎岚索性问出心中疑问。

傅南陵没有回答季翎岚,反而看向李泰,问道:“高瑾党羽是否已涉及辽远提刑按察司,以及督察司?”

李泰回答道:“回大人,下官虽不知具体名单,却可根据刘大人之死判断,提刑按察司恐已被高瑾收买。至于督察司那边,下官并不了解。不过,素闻督察使张大人与高瑾不合,两人之间很少来往。”

“张汉臣……”

傅南陵努力回想着前世的记忆,恍惚间记得张汉臣是在他登基后,旧疾复发病逝的。

季翎岚忍不住发问道:“大人对此人可熟悉?”

傅南陵沉吟了一会儿,答道:“此人是朝中老臣,为朝廷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应是可信。”

季翎岚想了想,说道:“既然回京之路艰险,不如我们索性前往宁城,置之死地而后生。”

傅南陵一怔,随即眼睛一亮,看向季翎岚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赞赏,道:“阿岚真是聪明,想必高瑾那厮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非但没有回京,反而进了他的老巢。”

李泰眉头紧锁,道:“大人将赌注压在张大人身上,是否太过冒险?”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很快便能明白其中含义。

傅南陵和季翎岚对视一眼,嘴角勾起笑意,道:“我们可做两手准备,一路南下去宁城,一路绕道北上回京都。即便高瑾再只手遮天,也不过是辽远一地,而进京之路可不止这一条,只需多耗费一些时日而已。”

季翎岚站起身,道:“既如此,我们便先行定下,李大人重伤未愈,还需多休息,我们明日在商谈详细计划。”

李泰见状,将手中的钥匙递给傅南陵,道:“陆大人,下官今日便将此物交给陆大人,还望陆大人能妥善保管。”

傅南陵也没矫情,将东西手下,道:“李大人放心,再强壮的虾米也只是虾米,翻不起大浪,收拾他们不过是早晚的事。”

“下官代辽远百姓谢过陆大人。”李泰躬身施礼。

傅南陵没有多说,和季翎岚一起出了客房。

两人回到房间,傅南陵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阿岚,你说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能不能把李泰骗到?”

看傅南陵讨赏的小孩子模样,季翎岚有些恍惚,对方才心底产生的怀疑又有些动摇。他笑了笑,说道:“阿陵表现的很棒。若不是提前知道你不是陆九,我也定然被你骗过。”

“嘿嘿,父皇说在人前定要有威仪,这样才能体现皇家人的气势,不让那些大臣欺负了去,可我总觉得这样好累。”傅南陵顺势扯住季翎岚的衣袖,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和阿岚在一起好,我可以无拘无束。”

看着傅南陵眯起的眼睛,季翎岚好笑的摇摇头,将刚才的猜想抛之脑后,这哪里是心机深沉的大灰狼模样,活脱脱就是个被宠在掌心长大的纯真小白兔。

“阿陵,我方才问你的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了么?”

“方才?”傅南陵想了想,恍然道:“阿岚是说这席柳寨的来历?”

季翎岚点点头,道:“没错,我一直很好奇陆九的身世,他为何会进宫做了御前侍卫,朝廷又为何容忍在京都附近有这么一个寨子?”

傅南陵拉着季翎岚来到桌前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季翎岚倒了杯茶,道:“阿岚,你的嘴唇干裂,喝点水润一润。”

刚才还不觉得,傅南陵这么一说,季翎岚本能的抿了抿唇,顿时感到一阵疼痛,不用看他也知道,定是开裂了。

“阿岚,你怎么这般不小心,都流血了。”

傅南陵伸出手指摸了摸,殷红的颜色沾染在略显苍白的指尖上,就像开了的花儿一样。

季翎岚一怔,脑袋向后躲了躲,不在意地说道:“最近天气干了些,身体缺水,多喝点水就好了。”

傅南陵回神,将水杯往季翎岚面前推了推,道:“那阿岚多喝水。”

季翎岚端起茶杯喝了两口,道:“阿陵,你跟我说说席柳寨的来历。”

“阿岚应该已经见过席柳寨的大当家了吧。”傅南陵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见过,在进寨的当天见过一面,是陆九的义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先生,温文尔雅,气质不凡,跟传说中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一点都不像。”

傅南陵笑了笑,说道:“他确实不像。这席柳寨建于三十年前,第一任寨主是蔡永彦,他是皇爷爷在位至今,唯一的一位异姓王爷,被皇爷爷封为康陵王。他骁勇善战,为皇爷爷开疆拓土,曾经也是风头无两。”

季翎岚一听,心里越发好奇,问道:“那为何会放着王爷不坐,来这席柳山当个寨主?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听父皇说,当年康陵王驻守边疆,其王妃李氏并未随行,留在京都照顾幼子,也就是现在席柳寨的大当家蔡自新。康陵王一辈子忠心耿耿,一心为国,谁知败就败在了他的王妃李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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