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娇");
中苑。
应琏走进来时,
狄知非和窦季婴正一头一尾扶住犹在昏迷中的裴寂,让他保持侧身躺着的姿势,方便太医处理伤口。
触目是大片已经凝固的血,
和着伤口的碎肉一起,牢牢粘在青衣上,
太医拿起沸水煮过的剪刀,
神色凝重地剪开裴寂的衣袍,应琏看见背后那两道一浅一深的刀伤,深的那条入肉半寸,
能看见血肉底下泛白的骨头,
应琏心中一紧,低声问道:“怎么伤得这样重?”
“不清楚,”狄知非道,
“我们赶到时已经这样了,齐将军说有歹人要伤沈娘子,被他当场击杀,
却没提过裴舍人。”
“应当是裴舍人先发现了歹人,
”窦季婴道,“我们先前听见了裴舍人的呼救声,后面又发现沿途都是裴舍人丢下的东西,应当是他特意留下指路的。”
应琏沉默着,
没有说话。看来,
是为了救沈青葙吧?一个文士,
居然敢跟两个持刀的歹人搏命,
也真是为了心爱的人,拼着一死。
应琏有刹那时刻想起了杨合昭,随即转过脸,
向太医问道:“怎么样?”
太医小心翼翼,想要将伤口上的织物弄开,然而血肉紧紧粘在一起,稍稍一扯,立刻就扯开伤口,鲜血淋漓,太医低声吩咐药僮去取水,向应琏说道:“外伤很重,不过内伤更加棘手,裴舍人从山崖跌落时以背着地,受力太重,腑脏都受了震动,只怕以后要落下病根。”
应琏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有没有医治的法子?”
“裴舍人年轻,好好静养,应该也能恢复,”太医见他担忧,就拣着轻的说,“眼下先把外伤处理好,后续看情形再说吧。”
应琏沉吟着,许久才吩咐随身的宦官:“去请裴相过来,说的时候和缓些,别惊到他。”
宦官答应着刚走到门口,崔白满头大汗地撞进来,急急问道:“无为怎么样了?”
“外伤内伤都挺重,正在处理。”应琏道。
说话时崔白已经看见了裴寂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怎么闹的!行宫里怎么会有歹人?”
“人都被齐将军杀了,现在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等沈娘子醒来以后再问她。”狄知非接口说道,“不过沈娘子被齐将军带走了,我让两个弟兄跟着过去看,方才回说沈娘子还没醒,齐将军也不肯送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