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了一天的雨,天气沉闷,乌云密布,明明是中午,却有傍晚的错觉。
阿姨过来问程深之事情,他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低下头继续抽烟。
雨水滴在香烟燃烧的那一端,被打灭。
男人没有意识到,抬手往嘴里送,抽了一下才察觉。
他去口袋里摸打火机,摸了几下没摸着,顿时失去把剩下香烟抽完的兴趣,抬手仍旧垃圾桶。
凉亭的内侧的板凳上,被雨水打湿,原木色的凳子又新又亮。
程深之转开眼,看向热闹人群。
岳父岳母从车里下来,车子挺好,开车司机也跟下来。
堂弟堂妹在门口负责招待客人的,他忙里偷闲,出来抽根烟。
这一幕瞧了许久,收拾心情大步走过去。
要说对沈丝蕴今天会不会来没有任何期待,那是假的。
男人么,好面子,总希望女人先走这一步。
这几天程深之也想明白,倘若沈丝蕴能给他个台阶下,那她指责的那一切,也不是不可以去改一改。
虽然程家有钱有势,但是在婚恋观念的教育上,还是很传统的。
程深之从结婚那一刻,从来就没想过离婚。
年少夫妻老来伴。
这句话他非常认同。
所以在择偶的时候,很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妻子,什么样的人生伴侣。
这也是为什么,程深之明明可以选择对自己事业有助力的富家小姐,却偏偏不选,就选择了沈丝蕴。
对于他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历尽千帆,男女感情看的都很透彻,爱不爱上,程深之认为可以往后放,婚姻大事,最主要的要看合不合眼缘,相处舒服不舒服。
一股脑为了儿女情长就奔赴婚姻的,都是傻子。
显然,沈丝蕴让他很舒服,也让他觉得很合适。
第一年磨合期,或许还有些磕磕碰碰,那个时候他工作压力很大,很累很烦的时候也曾质疑过自己的选择,不过那都是小事,程深之调整一下心情也就过去了。
年轻女孩子嘛,又没有什么工作学历,需要成长,那就给她成长的时间。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近两年,沈丝蕴让他舒服多了。
更加温柔,更加懂事,更加知道包容。
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沈丝蕴却突然提离婚,一切戛然而止。
程深之尽管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这几天被打的措手不及。
尤其是在母亲寿宴这样重要的日子,整个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她不出席,摆明了态度和决心。
程深之其实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谁愿意八卦就八卦,谁愿意猜测就猜测,干他何事。
不过父亲母亲那边让他有些难做。
他到了一楼宽大会客厅,没事人一样跟岳父母问好,从他们脸上看到尴尬又不自在,但对沈丝蕴没来这事,很聪明的闭口不提。
他们不提,程深之也不提,随手指了一个人过来,领他们进去,他陪着送了一段路,勉强挂笑:“爸妈,你们先进去休息,我这边还有很多客人招待,一会儿忙完我再回来。”
这话说的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岳父岳母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
安抚好他们,程深之上楼,母亲已经精心装扮好,坐在梳妆台前挑选耳钉,两款耳钉都很搭,一款是父亲送的,一款是他送的。
她戴这一款,怕那个不高兴,戴那一款怕这个不高兴。
正犹豫,程深之就走了进来。
她转过身,看到他只身前来,就问:“丝蕴呢?我一上午没看见她。”
程深之其实完全可以全盘托出毫无隐瞒,这个时候却下意识撒起谎,“她身体不舒服,我不是跟您说了,刚才在这站了站我就让她走了,脸色这么不好,别人还以为我们家亏待她。”
母亲听罢,对儿子的做法有些不满意,“那也得吃了饭再走,这么做就是你的不对了。”
程深之敷衍点头,“我忙的很,怕她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