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迎来冬日前的最后一场雨季,冷风顺着没关严实的窗户缝隙往吹到室内,夹杂着湿漉漉的水汽。
虽然还没下雨,但已经在酝酿。
她被冻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觉自己半夜睡觉太肆意,被子竟然掉下床,静静的躺在床下面的地毯上。
沈丝蕴翻了个身坐起来,叹了口气,把被子一点一点拉上床。
还没等她躺下,枕边的手机就响了。
凌晨四点钟,打电话的人很没有礼貌。
沈丝蕴瞧了一眼,是程深之,这么晚打过来,沈丝蕴也能猜到。
他最近经常“伤春悲秋”,说俗点,就是经常犯贱。
沈丝蕴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直接挂断,没有接。
程深之这次却有些执着,第二个第三个的打,好像不打通就不算完似的。
看在钱的份上,沈丝蕴没有当即拉黑他,程深之实在太执着,沈丝蕴只好接了。
“什么事?”
这晚程深之在外喝酒,想必是喝多了,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这种事还用说?
沈丝蕴都懒得搭理,回以沉默。
岂料程深之竟然说:“我在沈宅楼下,方便不方便出来?”
沈丝蕴有些错愕,本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听他这么说,睁开眼睛。
尽管喝醉酒,程深之还没和糊涂,把能想到的理由搬出来——
“我明天去美国出差,这一去大概得一周,临走之前想见见你……”
沈丝蕴打了个呵欠,“你见我做什么?”
程深之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昨晚我做梦梦到你了,今天白天一直想给打电话,我一直忍,忍到现在,喝了酒便没忍住……”
现在程深之说什么,沈丝蕴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压根不动心。
程深之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所以是司机送过来的,司机送完他就回家睡觉了。
他一个人站在路灯旁的白桦树下面,眼神迷离的望了望漆黑的天幕。
轻呵一口气,一层白雾凝聚。
“要下雨了,挺冷的……”
他故意说。
沈丝蕴知道他这是在博取同情,现在智商很在线。
抿嘴笑了,刻薄的说:“要不这样吧,你在雨里站一夜,我先睡个觉,等我一觉醒来心情好的话,再考虑要不要见你。”
沈丝蕴的话刚说完,只见外面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冲刷而下。
沈宅在巷子深处,这边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雨来的又急又猛,程深之来不及反应,全身就被浇透。
浑身上下彻骨寒意。
雨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流,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她的话在大雨的噪音下有些模糊不清,不过程深之还是听懂了。
不由得抿了唇,一言不发。
只所以不说话,是因为还有几分清高和矫情在,觉得她不应该这样羞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