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之看到消息却笑了。
他捂着腹部缓慢的走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放着方才倒的一杯温水,客厅里的光线很暗,整个房间凄冷。
以前有她在身边嘘寒问暖的时候,他并不珍惜,如今人家整一句“活该”,他却觉得虽然不好听,但这其中隐藏着一丝丝的关心,让他倍感欣慰。
还真是贱啊。
程深之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有些哭笑不得。
程深之这夜注定睡不好,其实不知他没睡好,沈丝蕴也没睡好。
早晨闹钟响的时候,沈丝蕴只觉得太阳穴跳痛,因为睡眠不足心情有些烦躁。
谁知大清早却接到老许的电话,主动告知她下午过去办手续。
沈丝蕴在电话里丝毫没有睡眠不足的样子,笑吟吟答应了。
挂断电话拿过镜子,瞧着自己的黑眼圈叹了口气。
只能给李曼打电话,一边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拧着眉说:“老许那边摆平了,今天你跑一趟吧,我头痛,今天不想出门。”
李曼胡乱猜测:“你跟程深之回家了?”
沈丝蕴睁开眼睛,“你瞎猜什么呢?我为什么跟他回家?”
李曼奇了,“我故意给他留机会,这人怎么不知道把握呢,昨晚多好的机会啊,”说到这里笑了笑,“后面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了,我以为你俩那什么,你不方便呢。”
沈丝蕴以前和李曼不熟,对她挺敬重的,现在混熟了,也了解李曼是个不拘小节,一向没大没小的人,“你这么尽心尽力,收他钱了?”
李曼赶紧解释:“没有,我不过是好心撮合一下,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中国人的老规矩。”
沈丝蕴笑着讽刺:“又没给你钱,你这么上进干嘛,吃饱了撑的?”
李曼在那边哈哈大笑,两人又聊了两句工作上的事情,才挂断电话。
程深之不遵医嘱,这两日隐约又开始胃痛,之前吃了一半的药,好了伤疤忘了疼,剩下一半偷懒没吃完,只好又拿出来吃。
沈丝蕴在家休息了一上午才恢复精力,包里找东西的时候,发觉自己最喜欢的一枚红口找不到了。
她思来想去,肯定是落在程深之车上了。
因为昨晚是坐他的车回家的。
换作平常的口红,丢了就是丢了,不过这一枚可是沈丝蕴的心头好,首先款式是限量版,其次这个色号不好卖,还是上次朋友去加拿大才帮她补到货的。
自然心疼不已。
于是给小苏打电话,响了一声,小苏就接了,应该是在开车,所以说话声有些沙哑,“程太有什么事?”
沈丝蕴直接问:“我有一枚口红应该是落在你车里了,你空了帮我找找,找到给我送过来。”
小苏还以为沈丝蕴打电话过来是问程深之的身体情况,没想到却是为了一枚红口。
毕竟跟着程深之好几年,司机和老板的关系,比老板和老婆的关系都特殊,整个公司除了秘书知道老板整天在干嘛,那就只有司机知道了。
小苏也才刚知道昨晚程深之为什么破例喝酒,心里很是为老板打抱不平,嘴上又不能说的太直白:“找口红啊,我还以为程太是想关心一下程总的身体。”
沈丝蕴怔了怔,“他怎么了?”
小苏这才说:“老板今早胃病又犯了,不过他福大命大,应该也没事。”
沈丝蕴本来就有些愧疚的,被小苏这么一说有些下不来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事吧?”
小苏这才替老板平衡一些,如实交代:“没什么大碍,旧疾复发,先吃药试试吧。”
沈丝蕴抿了抿嘴,“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小苏叹了口气,“程总最近很忙,不愿意去医院,要不然您劝劝?”
他一个成年人,去医院还需要别人劝?
沈丝蕴犹豫了会儿,是想打个电话劝劝的,不过突然想到之前自己肺病想要程深之陪同去医院输液,程深之嘴上答应,转头就给忘了的事,顿时又摆正自己的位置,垂下眼说:“你先帮我找口红吧。”
小苏没想到沈丝蕴会这么冷漠,眨了眨眼睛,听她又说:“他是别成年人,如果病的很严重肯定自己会去医院的,不愿意去那说明没有那么严重,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这么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挂断电话沈丝蕴在沙发上沉默的坐了会儿,母亲这个时候端了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送到沈丝蕴面前。
沈丝蕴想事情太入神,直到母亲唤她名字才惊醒。
“啊?”
沈母忍不住打量她,“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沈丝蕴摇了摇头,“没什么。”
“刚切的水果,你吃一些?午饭都没怎么吃。”
沈丝蕴敷衍的拿了一枚塞到嘴巴里,不太想说话,也不想母亲多问,直接站起来就走。
丢下一句:“昨天吃饭把车子扔酒店那了,我去提车。”
说完就扬长而去。
沈丝蕴这边提了车,开车回家的时候,小苏的电话才又打过来,口红自然是找到了,不过程深之等会儿有事要用车,他一时半刻送不过来。
问沈丝蕴急用不急用,沈丝蕴刚走到十字路口,再往前直行两个红绿灯,就到程深之他们公司。
想了想便说:“我过去取,你在地下停车场等我。”
十分钟后沈丝蕴到公司地下停车场,就见小苏从电梯口出来,她刚要招手,又瞧见后面跟着程深之。
本来以为是小苏多事,把口红落在车里的事告诉了程深之,却是自己想多了。
程深之并没有往这边看,而是接过去车钥匙,率先往车里走。
他今日气色也并不好,想来小苏没有夸大,确实是胃病犯了。
鬼使神差,沈丝蕴就从车上下来,地下车库很安静,关门的声音惊动了程深之。
男人看见她,本来要上车的,转脚又往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