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来了场秋雨,一夜之间全城的草木都染上了萧瑟秋意,天也凉了,衣柜里的短袖短裤收收好,人们忙不迭地开始置办秋天的行头。
这些日子里,那一百万的事再没下文,小闫整日旁敲侧击地打听,江北却是一个字也不提,照样是有单接单,无单斗斗地主、养养生。
还别说,他的斗地主水平跟坐上了火箭似的,蹭蹭蹭飞速上升,前几天去参加北市的斗地主大赛,智夺第二名,拿了个电饭锅回家。
小闫和大勇愁眉不展,终日唉声叹气,想着擦肩而过的一百万,心里拔凉拔凉的。
晚上临下班前,江北写了份演讲报告,留着明天开晨会的时候朗读,主题就是“辞旧迎新,展望未来”,全篇主旨在于给那俩洗脑,让他们放下如今的一百万执念,换个白日梦做做。
“北哥,我俩回去了。”
“哎,路上慢点。”
江北头也没抬,依旧在聚精会神地审阅稿子,阅后立即打印了出来,摸在手里还烫呼呼的,凝结了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人生总在你习以为常的时候,突然那么一下子,给你送来惊吓。
沈慕南造访,大概是刚从公司过来,一身西装打扮,领带抽掉了,衬衫也解开了两个扣子,没上班时那么拘束,但这并不妨碍男人的斯文相。
“你怎么来了?”江北把稿子放一边,起身问道。
沈慕南眼眸如墨,目光死死攫住江北,“前阵子忙,没时间来看你。”
这话多有暧昧,江北只能装傻充愣地岔开去,“总裁不好当吧,肯定忙。”
“还好。”
江北作势就要给他去泡茶,但一想谁没事会大晚上喝茶啊,也就止了这个念头,光是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接二连三地被摸手,江北现在有意避着沈慕南,沈慕南坐着,他就站着。
沈慕南何等聪明,看得出他的鬼心思,不当面点破,只是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置,意思是让他坐过来。
那轻拍的姿态,三分戏谑,七分漫不经心,偏偏面容紧绷看不出欢喜,让人觉得无论江北坐与不坐,都是他自找的。
江北挑头看别处,比如假装在看窗外的天气,状似感慨道:“今儿天黑得真快。”
沈慕南隐隐发笑,淡淡地撩他一眼,“坐过来。”
“我看会儿夜景。”说着,他就走到了窗户边,假模假样地说:“这么看电视塔,我发现它挺高啊。”
“沈羡北。”沈慕南的声音幽幽从背后传来。
江北回过头,愣愣地看着他,如今听这名字,还有点不习惯。
“我爸下周六十大寿,回去看看他。”
江北陡然间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说实话沈父待他不薄,可人总亲疏之分,比起血浓于水的沈慕南,他这个非亲生孩子,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江北眼帘低垂,兴致消沉,“你妈看见我不得气炸了,我过去也是添堵。”
“有我在,你不用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