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阿坤一人做的,没来沈家之前,这人是缘福楼赫赫有名的大厨,最擅长烹饪少油清淡的杭帮菜,比较合沈慕南的口味。
今天这一桌菜,色泽偏红,油腻辛辣,明显是按着江北的重口味来的。
折腾了一上午,江北确实有点饿了,架子也懒得摆了,落座后拿起筷子就吃。
沈慕南给一旁候着的佣人使了眼色,那些人规规矩矩地退离了餐厅,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江北的咀嚼声很小,在这偌大的安静餐厅内,荡荡悠悠,低空回响,像只啃啮的小老鼠一般,沈慕南布菜的手凌空顿了下,心脏最柔软的那处地方蓦地塌陷了,几乎是一下子陷进了对方的身躯里。
他是真喜欢这个小老鼠一样的男人啊,想把他困在身边喂得白白胖胖的,时不时在听他叨咕些冷笑话,日子就这么过了吧。
只要他肯听话。
只要他不去蓄意破坏自己以后的家庭。
心头一热,沈慕南给江北夹了一块鱼肉,现杀的鲈鱼,肉质很鲜嫩,就想看着他吃进肚,好长点膘出来。
“夹回去,我不吃鱼。”犟驴还是那副奔赴大义的丧脸。
沈慕南没有动作,光用眼睛乜着江北。
江北一刻不闲,夹起鱼肉就丢回了男人碗里。
却不知,男人早就伺机等候,趁乱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拇指摩挲一阵,眸色随着动作落入暗沉,其中的性-暗示不言而喻。
这是成年人才开得起的玩笑。
江北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脸气得煞白,用腿踢开椅子就站了起来。
“还让不让人吃饭呢!”
眼睛里的暗沉一点点散去,沈慕南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擦手,话里带着几分戏谑,“开个玩笑,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
江北说不过他,翻来覆去就会强调那么一句,“囚-禁-加-猥-亵,我可以去告你。”
沈慕南这回真被他逗笑了,侧过头看他,故意皱起眉,“什么?”
江北吞咽着唾沫,怒气渐渐平息了,就是不想搭理他。
沈慕南也不恼,轻飘飘地反问道:“需要我帮你请律师吗?”
被噎得哑口无言,江北觉得没什么意思,这种口头上的过招,就算赢了又能怎样,输了也不代表丢脸,于是他转身便往楼上走。
只有远离开这个伪君子,他才能集中心力想想逃脱的办法。
走到楼梯口,背后传来清冽男声,“我让厨房做了红丝绒蛋糕,过会儿气消了,就下来吃。”
江北又进了那个棺材,地板上的瓶瓶碎碎已经被收拾掉了,这回他没再盯着天花板看,而是侧躺着脸朝窗户,看着外头的大片日光。
午后时分,阳光和煦温暖,看得人心头暖洋洋的,阴霾晦气一消而散。
一会儿卧室门开了,江北竭力定了定神,全身进入战斗准备。
沈慕南没碰他,靠在床头姿态悠闲地看起书,纸页的莎莎声过耳,声音轻而缓,江北暂时松懈了会儿。
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沈慕南低声问:“蛋糕真不吃了?”
江北不言语。
“抹茶味的,我让他们拿上来,好不好?”这话柔声温语,像是在哄小孩。
江北还是不答他。
又是一阵安静,沈慕南继续看起书,低声下气的事,他可学不来第二遍。
很长的时间过去,江北稍微动了动发麻的身体,想换个姿势。
沈慕南这时才幽幽来了句,“就你那破文笔,还敢学人家当愤青,不算太糟,还知道给自己的脸打上码。”
被人长久的无视,沈慕南隐隐有了怒气。
江北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在被子里摸索着打开了手机录音,然后悄悄把手机藏在枕头旁。
“那照片我选了好久,特地挑了张你拍得最帅的。”江北转了心思,故意从床上爬起来挨向沈慕南。
沈慕南睨他一眼,讥笑道:“我俩的私密照,你也好意思拿出去现。”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要娶别人了,我还不能报复下你啊。”江北贴得更近了。
沈慕南顺势搂住他,左手玩味地探进江北的毛衣里,眼睛里的笑意一点点加深。
兵戎相见时刻,江北故意腆着脸笑,像是随口那么一问,“我写的那个长微博,还可以吧,我觉得条理挺清晰的啊,你未婚妻有没有找你算账?”
那只暧昧的左手顿了顿,然后在里面轻轻拧了一把,江北本能地“嘶”了声。